宙斯的情话出了名的厉害,以前哈迪斯从不将这些小技巧放在眼里,可是此时他却是真心想要学一学。
哈迪斯的视线落到自己的手腕上,上面结结实实缠着一截透明的丝线,而丝线就牵在泊瑟芬手里。
这是米诺斯他们扔进来的命运丝线,能带领迷路的回到最正确的方向上。
他拿到手后,发现恰好是年轻的新线,捆绑他人并不会疼痛,甚至还因为命运女给予的力,而能感受到无上欢愉。
本想用在泊瑟芬身上,结果她却一个笑容就哄着他,将线绑到他手腕上,然后就被拉着开始寻找出去的路。
她走在前面,攥着线拉着他边走边说:“你真的忘记怎么出去吗?别诳我,这个迷宫就是你画的。”
可能是线太短了,加上她现在依旧是人类,只能隐约感知出路的方向,却无法看清楚哪条路最快能走出去。
泊瑟芬走到酒的绘画前,发现绘画里的狄奥尼索斯失去了葡萄,正蜷在空陶缸里沉睡,身侧的随从也在自相残杀,血与残肢散在睡着的酒四周。
年轻的灵睡着的模样天真温柔,可是他失去葡萄的权杖却串着的信徒头颅。
等等,这幅画不是酒信徒狂欢图吗?怎么突然变成恐怖大全故事现场,还是那种扭曲到让人觉得反胃恶心的猎片。
有什么模糊的记忆从脑子快速闪过,大地……异样感刚升起来,又因为身体留不住的缘故快速消失。
她在记忆光海里好像经历了很多,可是醒来后回想起来除了大片大片的黑暗,一些零零碎碎的的知识,就只有哈迪斯刚出生握着她,跟卡俄斯的承诺这两个记忆是最清晰的。
再努力去想,也能找寻回来更多的记忆。可是她的身体却会承受不住,只能暂时止住这个危险的行为。
哈迪斯无动于衷地看了一眼后,才想起泊瑟芬应该不喜欢这种场景,他用脚踢了一下墙壁,壁画立刻融化成斑驳的旧墙。
他踢完了画,才放轻声音说:“我绘制的时候脑子都是你的影子,手指一抖,多了好几道不必要的走廊,整个迷宫地图都跟着乱了,所以忘了怎么走。”
唇舌吐出来的都是谎言,他毫无愧疚心地只想跟泊瑟芬一同游荡在这里。
只有他们两个互相拥抱着,哪怕沉睡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泊瑟芬扯紧了丝线,回过头阴恻恻看了他一眼,“你骗我倒是很熟稔,看来是做了很多次。”
都是她的影子这句话可能是真的,忘了怎么走不可能。的脑子就没有所谓遗忘这个功能,他们能自由调用自己经历过的所有的记忆,甚至是别的人或者的记忆。只要能力够强悍,他们真的算是无所不能的一个种族。
哈迪斯那张半永久凝固的冷漠面具,被这句话击出裂缝,他难得心虚地抬头去看别处,不敢面对气势汹汹来质问的泊瑟芬。
泊瑟芬不想还能忍着,现在是越想越气、她转头面对着无处可逃的冥王,一步一步逼近他。
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直接将他用力推到墙壁上,直截了当地凝视着他。
没有抵抗的哈迪斯抿着唇,眼睛下垂,连黑色的鬈发都失去了精气,跟着主人一同软趴趴地垂着。
泊瑟芬看到这个模样的他,心跳都落了一拍,心慌意乱的热意从她的掌心燃起,是来自触碰他的皮肤的温度。
他毫无抵抗地低下的脸,在安静的不安中有种任由她索取的驯服姿态。
连坚实的身体都松懈掉所有力道,只为了容纳她对来说,过于脆弱的身体。
从前没有注意过的所有接触细节,都通过漫长无比的深入结合带来了不容拒绝的影响。
她现在连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都会忍不住在意起来。
“你……”她停顿了下,捋了会问题表格才先挑出其中一个,“你是不是一直在我的梦里自由进出?”
哈迪斯因为她的贴近,全身的筋骨与肌肉都开始绷起来,他对她的忍耐力已经无限接近无,又要开始体会到爱意过满,却无法全部倾泄而出的痛苦。
别吓到她,藏好这疯狂到他自己都觉得丑陋的占有欲……
哈迪斯试探性地点了点头,看到她下眼睑略微绷紧起来,站姿也僵硬起来的瞬间,就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
没有任何脸皮负担的冥府之主出尔反尔地立刻摇头,又觉得这个说谎痕迹太重了,略一思索就企图用语言来让她消气。
“并没有每夜都进入你的梦里,只有过于思念你,渴望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迫不得已踏入你的梦境里。”
泊瑟芬的表情没有变化,她问:“哪几次?”
哈迪斯立刻想起他们在梦里一同的经历,唇线微扬起来,他冷硬的脸对于微笑这个表情越来越熟悉,特别是面对泊瑟芬的时候。
泊瑟芬沉默了下,才了然说:“约会那个梦?”
她亲吻他喉咙上的黑色烙纹就不提了。
难怪她醒来后总觉得那个梦清晰得可怕,完全不是她平时做梦的风格。
哈迪斯没有反驳,而是低头轻吻了下她的唇。
而他身后的旧墙壁开始发出柔和的光泽,从未出现在冥府的色彩风格,大片大片在墙面上泼洒开。
美丽的颜料快速绘制出了蒙上光的暖红色摩天轮车厢,温暖清透的天空,坐在车厢里的一对亲密的情侣在亲密吻着对方。
一切都是青春的,美好而梦幻的。
所有后续的问题都消失在舌尖,她看到这副熟悉到可怕,又陌生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壁画,嘴角一下扬上去,眼睛却酸涩起来。
“所以你知道……”
在寂静了一瞬后,她声音轻缓下去,宛如告白般把自己藏着的暗恋说出来。
“我喜欢你。”
第章 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