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这一眼的确想到了谢家的妻妾之争,嫡庶之争,但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门风正的人家,当家人一定是行事周正,教子有方。
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惹上惨案?
晏三合又问道:“肖氏是何出身?”
谢知非:“同僚的女儿,家里也是行武出身,据说肖氏还会几下拳脚功夫。”
晏三合:“说说老二郑唤康。”
“郑唤康在兵部武库司任职,负责勾军。”
谢知非知道晏三合听不明白,“勾军是勾捕逃军的意思。”
“咱们大华的逃军很多?”
“怎么说呢?”
谢知非顿了顿。
“打个比方,我三爷按规矩是要从军的,但我身子弱,爹娘不同意,于是就找个人顶替,这就得查一查。
再打个比方,我三爷已经上了战场,却因为胆小怕死趁着别人不注意逃了,怎么也找不着,武库司就会去他家,看看家里有没有成年的兄弟。”
“如果有,就把兄弟抓去当兵?”
“是。”
“如果没有呢?”
“就当把幼小的男儿记录在册,等孩子长大了,成年了,再行勾捕。”
晏三合稍作思忖,“这里头的油水应该多吧?”
“兵部是最费钱的地方,几乎是举整个华国之力在养着他们。”
谢知非:“像如今天下太平时,家家都恨不得把儿子塞进去,逃兵这些,只出现在战时,也是少数。”
晏三合瞬间明白了,“那这也算是个闲差。”
谢知非:“闲得不能再闲的差事。”
晏三合:“他婚配如何?”
谢知非:“娶妻许氏,膝下二子二女。”
晏三合:“许氏是何出身?”
谢知非:“许氏是江南太仓人,家中做丝绸买卖,十分的有钱。据说许氏为人十分的泼辣能干,把郑唤康吃得死死的。”
“老三呢?”
“郑唤诚虽然也在兵部,却是个文官,在职方司任职,负责舆图。”
“舆图?”
“舆图就是军事地图,需要三年一次造报,郑唤诚负责实地勘察,常年累月的不在家中,没有油水,是个苦差事。”
谢知非想了想,又道:“不仅苦,还得担责任,这打起仗来万一行军地图出了问题,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晏三合:“郑家老三可有出过岔子?”
谢知非摇头:“郑老将军就是行军打仗的,他要出岔子,坑的就是自己的亲爹,案卷上没有记录。”
晏三合:“他婚配如何?”
谢知非:“娶妻沈氏,膝下三个儿子。沈氏娘家也在京中,是前礼部沈侍郎的最小的嫡女。”
晏三合:“前礼部沈侍郎?”
谢知非:“一个女儿,三个外孙死于非命,沈侍郎得知噩耗后,心灰意冷,辞了官回老家做富贵闲人去了。”
晏三合黯然半晌,才道:“郑家老四呢?”
谢知非:“郑老四任职羽林左卫。”
晏三合:“这是个什么职位?”
谢知非:“是皇帝的亲军卫,只听从皇帝的差遣,负责皇帝的安危,皇城的安危。”
晏三合忽然嗅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这个职位很重要?”
“非常重要。能进亲军卫的人,都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谢知非:“皇上信任你,也意味着信任你这个家族,京城多少世贵世勋的子孙后代,削尖了脑袋想进去。”
晏三合抬眸看着他,“这个职位油水多不多?”
“油水不多,平时瞧着不显山不露水,但……”
谢知非感叹说:“谁见着了,包括我父亲在内,都要客气三分。”
“郑老四的职位如此特殊,看来婚娶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