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婶往灶堂里添了一把柴火,在石叔的催促声中离开宅子。
她一边走,一边叮嘱男人,明早儿去山上打几只野兔子回来,给三合炖兔肉吃。
晏三合站在窗前,脑子里想着每个人说的话,然后把这些话拼接起来,拼成一个她刚来到这里的情况。
郑家的血案是七月十五发生的;
她来村庄上的时间,是八月底。
一个半月的时间,换句话说,那人救下她以后,马不停蹄地把她送来这里。
送来的那天是晚上,老武叔说他半夜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第二天晏老爷家里就多了一个安徽府来的小孙女。
其二。
她最开始来到村里的时候,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都不知道,后面的一切,是晏行一点一滴灌输给她的。
老武叔说她半路受了惊吓,失了魂。
其实并不是,她只是没有了记忆。
为什么会没有?
这是个谜!
其三。
她刚来村里的头一年,身子很弱,晏行弄了百家宴,并且每天带她去爬山,锻炼身体。
为什么身子很弱?
是在那场杀戮中受到了惊吓,还是原本身子就弱?
这也是个谜!
其四。
祖父活着的那些年,村里没有人陌生人来找他,由此可见那人把她送到这里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人去了哪里?
现在身在何处?
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又是一个谜!
以上四点,晏三合推断出结论:
那人和晏行是熟悉的,他知道晏行被贬到了福贡县。
晏行收养自己,要么是那人有恩于他;要么是郑家有恩于他;
晏行在安徽府做官;郑家祖籍扬州,后来举家迁入京城;那人既然能救下她,也应该在京里住着。
他们之间若有联系,必定是靠书信。
那么,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重新再收拾一遍晏行留下来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结论过后,有两个晏三合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头一个:为什么是她?
郑家这么多人,那人谁也不救,为什么只单单救了她一个?
海棠院一对双胞胎,她是女儿,哥哥是儿子。
按道理,救下哥哥才更合理?
毕竟儿子才能传宗接代。
第二个: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送到这里?
云南府是边陲之地,也叫不毛之地。
福贡县是边陲之地的边陲之地,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与世隔绝。
郑家一百八十具尸体里,有她的“尸体”,那么也就是说,随便把她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都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反正见过她的人又不多。
不对!
晏三合色一变。
她想起来郑家的案卷上,有关仵作验尸的几句话,其中有一句就是关于她“尸体”的描述——
烧得面目全非,据衣着身形判断,是郑唤堂之女,年仅八岁。
因为那具尸体是女的,所以那人不能救哥哥,怕露馅?
还是……
晏三合的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