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哪个不巴结他们,就连老总管朱井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
天市的野心,是要取代朱井做下一个朱府的总管。
只可惜他太年轻,根基还不稳,朱家的枝枝叶叶又实在是多,就算老爷捧他,至少还得磨个几年的功夫。
老爷做家主的时候,天市已经成家好些年,配的是府里的丫鬟黄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坏事做多的原因,黄氏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就是生不出个儿子来。
他就更不顺了。
家里给他娶了一房媳妇,独守空房没熬住,在外头偷了人,被他休了;又续娶了一房,结果生产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
老爷给他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他命中无妻无子,是孤独终老的命。
他一看这卦象,顿时歇了所有的心思。
这时,老爷正式出任钦天监监主。
其实定下家主以后,老爷就跟着老太爷出入钦天监了,他有幸跟着老爷也进去过几次,衙门是真气派啊。
但如今跟着老爷出入钦天监的,只有天市一个人。
他也不眼热。
自己和老爷暗中说好的,再在老爷身边学三年,三年后放出去单干。
而且他在帮老爷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重新修缮朱府。
这事不仅有油水,里头还有很多不能让人知道的门道。
尤其是太太毛氏的院子,老爷要他亲自看着,一眼都不能错过。
那是他和天市一生中,最快活得意的一年时间。
直到有一天,黄氏偷偷来找他,问天市是不是在外头养了小婊子,三天两头不着家,就算回来,身上也是浓浓的脂粉味儿。
黄氏因为生了三个女儿,腰板不硬,就怕男人在外头不仅养小婊子,还生了野种,哭天喊地求他帮着劝劝。
黄氏和他有几分旧交情,小女儿还认他做了干爹,于是,他就请天市喝酒,想旁敲侧击的问一问。
哪知,天市喝多了酒,自己就往外倒,一会说谁谁谁送他银子,一会说谁谁谁请他喝花酒;
哪个楼里小娘子在床上最会侍候人,哪个楼里的小倌人身段最柔最俏……
他听得目瞪口呆,“你怎么连小倌人都玩上了?”
“哪是我想玩。”
天市醉熏熏道:“都是人家带我玩的。”
他好:“哪个人家?谁?”
“你定猜不到。”
他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裆下,然后做了个切的动作。
“太监?”
他声音都惊呲了,“你跟哪个太监混在一起?”
天市摆摆手:“你别管。”
怎么能不管呢?
朱家家规,家主入主钦天监,就只能忠于皇帝一个人,如果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倒也罢了。
如果不是……
不行,得问问清楚。
他见天市不肯多说,就拼命灌他酒,还尽挑些好听的话说。
见醉得差不多,他便开始旁敲侧击。
“下回你和那太监再出去喝花酒,把我也带上呗,让我开开眼界。
从小到大,还没瞧见过太监呢,听说一个个都跟女人似的,声音又细又尖,还翘兰花指。”
天市的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是兄弟小气,实在是那人不轻易见外人,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入了他的青眼。”
“不就是个太监吗?”
他故意冷笑,“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见外人,唬谁呢?”
“兄弟啊,他可不是普通的太监,人家来头大着呢。”
“什么来头?”
天市一脸得意,“赵王跟儿前第一人。”
像是数万个炮仗,齐齐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