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陛下这一生都在马背上度过,御驾亲征也不止一次两次,话又都咽了下去。
“朕出征期间,由太子监国,汉王随朕出征。”
这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太子。
太子数年前,也曾监过国。
那一回也是陛下带着汉王远征鞑靼,得胜后,大军搬师回朝。
太子听到消息后,带着百官准备出城迎接。
迎接时由于准备不足,时间上有所延误,惹得陛下很不高兴,一连发落了好几位太子的人,其中有两位还下了狱。
也正是那一次,太子在陛下心里彻底失了宠。
众目睽睽之下,此刻的太子脸色一片灰白。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肥胖的身子战战兢兢地跪下去。
“儿臣,遵旨。”
群臣中,谢道之悄无声息地朝皇太孙看了一眼,垂下眼帘的同时,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武安侯再三请求出征,陛下都没有点头同意,他的心到底还是偏向汉王的。
……
消息传到谢知非耳中时,他正在牢里审犯人。
那小贼连偷了六户人家,就是不肯招出同伙是谁。
若是往常,谢知非还有性子和他周旋一下,一听陛下御驾亲征,还带上汉王,什么好脾气都没了。
“先打十板子再说。”
谢知非走出屋子,扭头看了朱青一眼,咬牙切齿道:“我这头还没想出法子给他寻点麻烦,他却给我来了这么一出。”
朱青看着自家爷,唇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要怎么劝。
“你不必宽慰我。”
谢知非淡淡道:“真正要宽慰的,是端木宫那位。”
前脚才在李不言身上栽了跟头,后脚就面临大婚提前,陛下亲征,这份憋闷也是没谁了。
“派人给明亭送个信,让他晚上和我去趟别院。”
谢知非想了想,又道:“你亲自往步家军跑一趟,就说上回袭击我们的人,查到了。”
朱青一怔。
谢知非:“是汉王。”
朱青又一怔:“爷,就凭晏姑娘那几句话,又没有真凭实据?”
谢知非瞪眼,“晏三合的话就是真凭实据,她什么时候猜错过。”
“步将军怕不会信吧。”
“你就跟他这么一说,至于信不信,那是他的事。”
朱青犹豫了一下:“陛下还没有选出征的人选,步将军……”
“一定少不了他。”
谢知非:“陛下亲征就是为打胜仗,打胜仗就少不了步家军打头阵。”
朱青:“……”爷也成算子了?
不算子的,谢知非不知道,他现在就想干一件事情:挑拨离间!
不对,还有一件事他也想干:找朱远墨去,看看能不能让汉王这病,一直生下去。
……
朱远墨见谢知非来找他,丝毫不意外。
汉王随陛下出征,太子留守京城,这事儿看着合情合理,但只要细细一想,就知道太子的处境有多险了。
陛下六十二岁的高龄远赴北地打仗,先不说仗打得怎么样,只说陛下如今的身子,能不能平安无事回来?
如果不能,陛下身边只有一个汉王,那变数可就太多了。
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秦大帝出游南方,病死沙丘宫平台,其子胡亥秘不发丧。
在大臣赵高和李斯的帮助下,杀死兄弟姐妹二十余人,并逼死皇长子扶苏,当上了皇帝。
血淋淋的教训啊!
“三爷。”
朱远墨叹息一声:“事情可一,不可二,他要起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