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在。”
“明日进城,我去兵部,你去兵马司走一趟,问问三爷敢不敢再和我喝顿酒?”
“老大,你这是要……”
“既然老子查不出来……”
步六语气陡然变得强硬:“那就趁这个机会逼他自己说!”
张奎又是云里雾里。
老大查不出来什么?
逼三爷说什么?
……
深夜。
别院。
赵亦时穿着灰色锦袍,情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裴笑和谢知非两人嘴巴都说干了,他依旧不紧不慢的喝着酒。
裴笑:兄弟,咋整?
谢知非:不知道。
裴笑:要不从教坊司挑个好看的,陪一晚?
谢知非:你欠抽。
裴笑:从僧录司找个高僧呢,聊聊佛法,谈谈人生?
谢知非:还不如教坊司。
“你们说,生在帝王家有什么好?”
他终于开口,“夹在陛下和太子之间,左右不是人。”
赵亦时极少抱怨,忍功比谁都强,所以他说出这样的话,谢知非和裴笑听了都格外心疼。
“我做一日皇太孙,就得顺着陛下一日,他哪怕让我娶个男人做正妃,我也只能娶,不能拒。”
他垂下头,声音低哑的不像话。
“我把皇太孙的这层皮扔掉,下场只有死,不仅我要死,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谢知非踢踢裴笑:还是为了李大侠。
裴笑心里叹气:情字,伤人啊!
“这世上,下至贩夫走卒,上至王侯将相……”
赵亦时咬着牙,“谁不是在苦苦挣扎?哪个是容易的?有谁能随心所欲?”
谢知非伸手搂了他一下,没说话。
裴笑拍拍他的肩,也没说话。
站在怀仁的立场,他说的、做的都对;站在李不言的立场,她拒的也对。
既然都对,那么谁错了呢?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
赵亦时抬起头,看着裴笑:“你爹虽然嘴上天天骂你小畜生,心里比谁都疼你。谢大人就更不用说。”
谢知非点点头。
他只要朝自家亲爹嚎几句,老爹就要什么给什么。
“你们知道吗?”
赵亦时眼里慢慢泛起红光,“我只求他给我一个笑脸,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的身子在抖,声音也在抖,轻轻又说了一句——
“放弃她,也值了。
……
人不能喝伤心酒,越喝越伤心。
赵亦时醉了。
他醉了很乖,不吵也不闹,自己缩进被窝里,蒙着头睡觉。
谢知非和裴笑两人,一个在床榻上对付了一夜,一个在床后缩了一夜。
翌日,赵亦时醒过来,看着两人的睡姿,眼中有湿热的温度。
昨儿那几句话,也是被逼到了一定的程度,才借着酒劲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