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阖了一下眼睛,伸手在小几上放下一枚玉佩,玉佩上的雁儿雕刻的栩栩如生。
董承风静了片刻,又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个子又高,笑声又大,整个车身都跟随着他笑声,一阵一阵颤抖。
笑够了,他用一副被人硬塞了五万两银票的兴奋语气,道:“这玉佩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还装?
“董承风,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玉佩是你的,我的一枚在你那里,你趁我昏过去的时候,调换了。”
晏三合:“这玉佩出自同一块玉石,同一个人的雕工,这人就是前太子赵容与。”
董承风:“然后呢?”
“然后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晏三合眼梢含笑:“于是……我就想办法查了查你。”
董承风露出几分好:“怎么查的?”
晏三合:“我们找了一个会弹琴的胖子,让他弹给我听,我的记忆力很好,几曲过后,一下子就找到了你弹给我的那首曲子。”
董承风“嗯”一声,“高山流水是首名曲,学琴的人,几乎人人都会。”
晏三合:“我向他打听,毕竟会弹琴的男人不多,弹得好的更不多,更何况你这长相……”
“我长相如何?”
“中原少见。”
“确实少见。”
“就这样,我们很快锁定了秦淮河上一名琴师。”
晏三合莞尔一笑:“巧合的是,他也姓董。”
董承风脸色微微一变。
他记起来了。
那日他正在屋檐下想事情,院墙里忽然翻进来一个人,侍卫找过来,叫了他一声“董师爷”。
“一个秦淮河的琴师,怎么做起了汉王的师爷?汉王的师爷,又怎么会有前太子的玉佩?”
晏三合:“这一下,我就越发的好了。”
董承风:“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一想不对啊,玉佩这种东西,前太子这样身份的人,怎么能随便给呢?”
“没错。”
董承风扬了扬下巴,看着晏三合的目光里,有一种难言的复杂:“必定是亲近之人,才会有的。”
“于是,我就找了太医院的人。”
“是裴太医吧?”
“正是。”
晏三合点了一下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裴太医的父亲,早年曾给前太子治过病,从他的嘴里我得知了一件事。”
董承风一字一句:“听琴入眠。”
晏三合颔首表示祝贺,“你猜对了。”
“那么你呢?”
董承风从荷包里掏出一枚玉佩,放在小几上:“这玩意又是从哪里来?”
晏三合捻起自己的那一枚,轻声叹了口气,“这就是我想说给你听的故事。”
董承风勾起一点唇角,笑得有一点痞坏。
“听故事前,你先回答我一下,谁给你取的这个名字?”
晏三合寂了寂。
倒不是因为他问她名字的原故,而是这人懒洋洋冲她一笑的样子,十分的勾人心魄。
仿佛,当年那个在秦淮河上,迷倒千万女人的董承风又回来了。
“我祖父晏行替我起的。”
“你祖父人呢?”
“一年前,已经去世。”
“葬在何处?”
“云南府,福贡县。”
“他是云南府土生土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