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时走了多少天?”
“挺快的,一个月就赶到北地,路上没怎么歇。”
晏三合目光锐利起来,“你可知道严如贤去北地做监军的目的是什么?”
“这……”
严喜眼珠子轻轻一闪,“晏姑娘,这些都是大人物的事儿,我一个小小奴才哪能知道。”
“啪!”
谢知非用力一拍桌子,声色俱厉:“严喜,你家殿下怎么交待你的?”
严喜扑通跪下,哭丧着脸哀嚎道:“小的自然不敢违抗殿下的命令,小的是真不知道啊。”
还装?
当爷那么多的犯人是白审的,还看不出你小子眼珠子一转,是心虚?
谢知非冷笑一声:“朱青,你去和殿下说一声,就说……”
“三爷,三爷……”
严喜手脚并用的爬到谢知非跟前,苦苦哀求道:
“给小的留条活路吧,殿下因为严公公的原因,已经不怎么待见小的了,您再……”
“活路有,就是老实说。说了,三爷不仅给你活路,还能给你指一条青云路,否则……”
谢知非端起茶盏,轻轻拨动了几下:“小严公公的路,怕是走到头了。”
严喜被这话镇住了,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半晌,才抹泪道:“三爷,小的要是说了……只怕也没有活路。”
谢知非心头咯噔一下,目光迅速瞄向晏三合:有戏?
晏三合眼睛轻轻一阖:有戏。
“严喜。”
谢知非口气突然一变。
“你知道殿下现在最愁的是什么?是战马。只要你说的话,有利于郑家的案子,有利于战马,就算你身上揣着天大的秘密,怀仁都能保你活下去。”
“当真?”
“当真。”
各种复杂滋味从严喜心底汹涌而出。
良久,他目光一抬,可怜兮兮地问道:“三爷能保证吗?”
“能!”谢知非掷地有声。
“好,我说。”
严喜眉目间的色一看就是彻底豁出去了。
“严公公那次去北地,是奉皇帝的命令,杀郑老将军的。”
这话猝不及防,突如其来,甚至可以说是毫无预兆,惊得所有人的心都狂跳起来。
皇帝要杀郑玉???
皇帝真的要杀郑玉!!!
谢知非耳畔轰鸣,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迅速褪去,五脏六腑开始抽疼起来,脑海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真正的幕后指使,罪魁祸首,果然是他,是他,是他!
黑衣人是他派出去的;
郑家的一百八十口是他杀的;
嫁祸给吴关月父子,是他的主意;
祖父的死,也是他动的手。
还需要什么人证、物证,还需要什么东问西问,东查西查?
试问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到这一步,还有谁能一手遮天?
“晏三合。”
他目光凄凄地向晏三合看过去,晏三合迎着他的目光,眼眶也慢慢的红了。
她见严喜不过是按照惯例要问一问,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少指望,试想一个十二岁的小内侍,能窥见多少秘密啊。
却不曾想……
这个严喜用一句话,把他们这么多天以来所查到的东西,一一连接起来,起因,经过,结果都严丝合缝的对上了。
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晏三合手往下一压,示意谢知非把情绪先收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