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天汇总一下马修近期的言行给我,包括来往的信件,以及有交集的人员,务必详尽。”
在回程的马车上,弗洛拉最终无法压下心中那股隐隐的不安,她沉吟片刻,对同行的大查理下了命令。虽然她也有自己的助理,但能力终究不及大查理,毕竟这是自己父亲当年亲自为马修定的人,“父亲总归是偏心的,尽管他是再英明不过的父亲”,弗洛拉常常在心里埋怨。
“弗洛拉小姐,我对老公爵发过誓,自他去世后,我唯一效忠的人是马修先生。”
“那你知道马修效忠的是谁吗?是整个罗杰斯!作为他的第一助理,你有责任在你效忠的主人将要脱轨之时,给与及时且必要的提醒!”
“但我的提醒只对马修先生讲。”
“我是马修的姐姐,也是罗杰斯家族的代表,大查理,你至少在拒绝时给我一些尊重。”
“抱歉,弗洛拉小姐,我不能做告密者。”
“好你个忠心耿耿的狗查理!”
弗洛拉强势的脸上裂开了一丝缝隙,面前的大查理却如大理石一般坚硬无比。
“好吧,我投降,我们换一种方式:你审核一下近期矿藏以及家族名下各大军工相关企业的资讯报告、财务明细、货物明细,以及人员流动,识别可能存在的风险,在必要之时对我给予警示。这样可以了吧?”
“识别风险是我的分内之事,我会执行的,弗洛拉小姐。”
“呵!”
大查理死板不懂变通、油盐不进的样子成功地把弗洛拉气笑了。但她的笑容只维持了一瞬,心底里的隐忧并没有丝毫减少。
在大查理看来,比起马修先生,弗洛拉小姐并不是一个容易伺候的主顾。她的聪明不逊于弟弟,但因为人生境遇的不幸,家族之内的暗流涌动,以及身为女子壮志不得酬等种种不忿长期煎熬着她,让她偶尔变得强势且刻薄。若要在她身边过得好一些,是需要柔软的身段和圆滑的话术的,但大查理终究是一块坚硬的大理石。
而待在马修先生的身边工作,就只是工作。马修先生除了在婚姻里遭遇过背叛,以及近些年来在法布尔面对各方倾轧导致的波谲云诡之势,不得不变得老辣而有城府,他人生本质上并无太多阴霾,待在这样的人身边,就只需忠心地做一块大理石。想到这里,大查理就开始想念起马修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