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子,你一天事儿忙,哪有那么多空啊,这狗你拉走,省得你去找。”
江显昌在后边冲着张韶峰喊了一声。
张韶峰立刻就笑了起来,他想要的就是这结果。在转身的时候,立马将自己脸上的笑意收敛:“狗给我了,你咋整啊?”
“以后碰到再要一条就行了。”江显昌笑着说道:“多大个事儿啊!”
张韶峰反倒一脸犹豫了:“可是这狗确实不好看,也太凶了……这样吧,我也不能白要你的,你说个价,我买。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大老远从外边弄来的,你也知道我的家规,不能白拿”
“这咋能要你的钱……随便意思一下得了!”
江显昌难得“慷慨”一把。
“就按刚才说的,只是半大狗崽,给你五块吧,也不亏你!”
张韶峰也得把事情做足,买个半大狗崽,五块也不低了。要知道,就即使是拖出来能打猎的好狗,一条也就二三十块钱。
之所以花上五块钱,是为了把人情转向买卖,表明不占便宜,省得以后有人说闲话,也是为了把事情做断根,省得以后生出别的麻烦。
这狗,可是一转手就要交到吕律手中的。
到了那时候,江显昌肯定会觉得亏。
不过用钱买的,那就是另外一码事儿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儿,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觉得亏了,也得吞下去。
张韶峰直接从胸口内袋中数了五张块票递给江显昌。
“这……咋好意思呢?”
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笑呵呵地把钱接了过去。
张韶峰伸手去拉青狗,又被它给凶了一下,靠不得边。
江显昌见状,赶忙过去将系在车辕上拴着青狗的绳子给解了下来,交给张韶峰。
说来也怪,平常不让人靠近的大笨狗,只要现在的主人,将系着的绳索转交给另外一个人,完成这简单的交接,它就不会再咬。
对它来说,就像是完成了某种圣的仪式。
张韶峰接过绳子,轻轻拽了下,青狗从马车上跳下来,他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看着江显昌:“江哥,你门前那段路,以后别再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上边扔,太埋汰了。
你看看,今天我家那两个小崽子把我自行车推出来玩,两个轮胎都是在你家门前被扎破的,你自己想想,之前有多少人家在你门前被扎破过轮子的。
你们家要是再这么搞,我刚才跟嫂子说过了,你们家的车轮子也会被扎,到时候别来找我。这大路是屯里所有人的,不单只是你一家的。你要是不改的话,相信有不少人愿意将垃圾和废钉子往路上扔,反正就你进出的次数多。”
明人不说暗话,张韶峰直接将事情给他挑明。
江显昌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自然。
张韶峰也不去管他,说完后牵着青狗就走。
就这样被喷了一顿,江显昌铁青着脸,看着张韶峰和吕律拐上去往张韶峰家的岔道,哼了一句:“管得也忒宽了?”
不过,这些事情,他自己也心知肚明,也不敢多说什么。
唯一能带来点安慰的,就是手中捏着的五块钱。
“随便一条狗带回来,白赚五块钱……”
江显昌嘀咕了一句,赶着马车回家。
只是,刚进了院子,走向仓棚准备卸车的时候,他猛地一下提着脚怪叫一声,蹦跳着到仓棚边的石墩子上坐下,抬起脚一看,上面赫然扎着一根锈钉子。
他媳妇听到声音,小跑着过来:“咋地了!”
“你说咋的了,一天天呆在家里,院子都不知道收拾一下,你看我这脚被钉子扎的……啊……嘶……”
他猛地将钉子拔出来,疼得又是闷哼又是吸冷气。
“张韶峰和那个姓吕的来说,两个人在门口转了好一阵,把你捣鼓柜子扔在路上的那些钉子,又给全扔回来了,我明明捡过,咋还是把你给扎了。张韶峰还说……”
“我特么知道了!”
江显昌心情变得无比糟糕。
“你这脚咋办啊?”
“能咋办,拿鞋底给我抽啊!”
江显昌将自己的黄胶鞋脱下来扔地上,偏着脑袋看着血流如注的脚底:“娘的,这下好几天下不了地了。”
他媳妇儿捏着鼻子,将他臭气熏天的鞋子捡了起来:“你忍着点啊!”
“你倒是快点啊!”江显昌恼火地吼了一声。
他媳妇儿也不敢再耽搁,扬起黄胶鞋朝着他脚底就抽。
一时间啪啪作响。
……
张韶峰不知道自己扔回江显昌院子的那些钉子,会这么快就在江显昌身上应验。
牵着青狗进了自家院子,将手中的绳子递给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