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爷,还是你来?”吕律笑着将身上挎着装工具的袍子皮做成的包递给蒋泽伟。
老头子摇摇头:“这是你当把头找到的第一个棒槌,当然得你自己来,我在旁边看看就行。”
“行吧!”吕律点点头,将东西在棒槌旁边放下。在棒槌两边插了签子,架好横梁,用红线将棒槌的茎秆固定住,又用红线圈了方圆一米的位置。
见早上的蚊虫飞得比较多,蒋泽伟还特意让陈秀清三人用松针点火驱蚊虫,防止它们干扰抬棒槌的吕律。
吕律则取了红布在地上铺好,快当剪刀、快当斧子、快当锯、鹿骨签子等工具一一在红布上摆好。
抬棒槌要破土,首先得在棒槌的下方开个窝子。
这棒槌紧挨着枯树桩生长,枯树桩也就成了必须刨除的东西,吕律干脆就从枯树桩下手开始发掘。
梁康波、赵永柯和陈秀清三人,则开始在周围排棍儿。
好在,这树桩已经完全腐朽,不用斧头锯子之类,单是用手也能轻易剥下来。原本想着得费一番功夫的,木桩腐烂成这样,事情反倒简单起来。
尤其是土层下那些树桩曾经粗壮的树根,腐烂后直接成了一个个空洞,连带着让土层也变得松软。
吕律不过花了大半个小时就将这些腐朽的树木清除干净,那棵棒槌,也就显现出来,棒槌特有的香味也扑鼻而来。
看到那棒槌的样子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蒋泽伟惊叹连连:“看看那胖乎乎的小腿,太漂亮了,都已经有人形的韵了,还有这个头,都有婴儿小臂那么粗了,还很长……咦……”
他忽然注意到棒槌的异样,惊咦一声,又凑近看了眼,有些遗憾地说道:“这腿咋断了一只啊?可惜!”
这问题,在将土用鹿骨签子一点点扒掉的时候,吕律就已经注意到了。
大概是因为这树木腐朽的树根中空,有野物经过的时候踩到的时候陷落,继而将这棒槌的一条腿儿给踩断了一条,不过,还跟主体皮肉连着。
最让吕律意外的是,这条小腿上居然也因此有了萌发出来的芽点,估计到了明年,会有另一根参苗长出。
这生命力,非同一般!
现在这情况,也算是一苗两棒槌了,确实特殊。
不过,有了这残缺,也不妨碍它身为一棵百年开外的六品叶棒槌,这年份,就足以让它的价值变得很高。
而且,这分量,最起码也有五两,在这年头,卖个四千来块钱,不成问题。
如果那条腿是完好的,那更不得了,都已经是非常有韵的棒槌了。
又花了大半个小时,吕律小心地将棒槌抬出,梁康波等人凑过来看过,都欣喜之余又有些遗憾。
可事实如此,还是得谢谢山爷赏饭吃。
陈秀清帮忙剥来桦树皮,赵永柯到沟边取来潮湿的青苔,吕律亲手打了封包子。
让几人郁闷的是,在周边搜寻了一整天,居然只找到两棵二甲子,更别说五品叶、四品叶的棒槌了,其余的倒也零散发现一些三花、巴掌。
这地方到处是野猪翻拱的痕迹,很有可能一部分已经被野猪给吃掉,还有一些被损毁的,已经隐匿起来。
想到那头被打死的大炮卵子,一个个恨得牙痒痒。
不过,二甲子也得抬啊!
吕律在几人继续搜寻的时候先将其中一棵二甲子给抬了出来,棒槌太小,吕律带回去栽种,在抬另一棵的时候,出现的情况,连蒋泽伟都看傻眼了。
那小小一棵二甲子茎秆下连着的,居然是一个大棒槌,不比吕律之前抬出来的那棵棒槌小,稳有六两的样子。
这里说的,是老式的十六进制的称量法,也就是所谓的半斤八两。
两人看着芦头都知道,这是一棵转胎参。
山参的生长,靠得是每年新长出的芽苞,每年一更,形成芦碗,芦碗往下堆叠,随着年份增加,渐渐形成棒槌的横纹。
一旦芽苞受损,棒槌就会进入休眠状态,但是棒槌不腐,重新开始孕育芽苞,短则两三年,长的十数年、几十年都正常。
而这样新孕育出的芽胞长出的参苗,可能是二甲子,也可能是五品叶。
眼下这种情况就是二甲子。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二甲子的棒槌大多分量不足没什么价值,依然被人见到就挖的原因,因为下面,很有可能藏着的是大货。
从这棵棒槌的年份上来看,丝毫不输那棵六品叶,很有可能,这才是这片棒槌的老祖宗。
但也正是因此,一个个又将到这片林地里胡乱翻拱的野猪给骂了一通。
抬这棵棒槌,足足花了五六个小时,除了芦头有问题,下边还是个菱角体,飘逸的根须,让它看上去也是相当漂亮。
接连两个百多年份的大货出土,尽管有些残缺遗憾,但那也是大把的钱。
山里野物众多,找到残缺棒槌的情况其实并不少见,但这不妨碍蒋泽伟用一种古怪的眼看着吕律:“手气是相当不错,可接连两棵大棒槌都多少有点问题,还真是葩,你这命……”
蒋泽伟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可吕律一听到这话,却不得不上心了。
他很清楚自己重生这种特殊情况,连忙问道:“蒋大爷,你说我这命咋了?”
“没啥?”蒋泽伟摇摇头,不肯往下说。
“大爷,有话你就直说呗,不管好赖,我都不怪你,你这么说一半留一半,我这心里反倒老是惦记着。就给我说说吧!”
老人家的话有的时候听上去玄乎,毫无根据,但等事情真的经历了才会发现就是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