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方向进去是大片坡度平缓的山林,也能前往亮子河林场……
他们这是去亮子河林场?
吕律迟疑了一下,赶忙往回走,骑上追风,领着元宝,顺着山林间的大路一直追。二十多分钟后,他终于看到那辆在前面摇摇晃晃走得并不快的汽车。
为避免靠得太近被发现,吕律一撇缰绳,骑着追风进了路边的林子,远远地跟着。
两人的车子,没有一直顺着大路往前走,而是在半途的时候,拐进了林子间的土路,往里边深入两三里地后,就停了下来。
这地界,属于林场范围了。
吕律将追风留下,领着元宝小心地靠近些,就藏在林间一大蓬灌木后边,远远地看着车子。
李庆翔当先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舒展下筋骨后,在旁边草地上跌坐了下来:“休息会儿!昨天跑了一天的车,颠得浑身酸痛,今天早上睡到快十点了都没缓过来。”
“你不是带我到林场报道吗,怎么领我到这地方来了?”郑三却是扫视着周围的大片茂密的红松林,满脸疑惑地问。
“给你安排的是护林员的工作,咱们直接从这里到林场,顺便熟悉下路线。”
李庆翔笑着说道:“都跟你说了,咱们冰释前嫌,咋地,你还在怀疑我?”
“没有,翔哥!”郑三赶忙摇头。
“今天带你过去报道,你可就是林场的正式员工了,还有,我跟我老爸也打过招呼,你爸今年一样可以当他的把头,领着他的木帮到林场伐木。这都入秋了,很快进入伐木期,可是挣钱的大好机会。”
李庆翔拍了拍郑三的肩膀:“兄弟,你不知道,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在床上养了不少时间,说实在的,我心里挺恨你,甚至都想过,找个机会弄死你。”
这话一出口,郑三面色一变,立马往旁边退了几步,肩上扛着的一把双管猎枪也立马取了下来。
两人彼此间本就有嫌隙,听到这种话,怎能不惊。
却见李庆翔笑了笑:“你看看你,紧张成这样,我又不会吃人,别怕!”
他长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有些事情我想明白了,你看看,我在医院里躺了那么久,平日里和我称兄道弟的那些人,都没啥人来看看我。就即使来看我的,嘴里也没啥好话。
我被咬那么惨,你猜猜他们怎么说的?他们说我想要哔狗,结果被狗给哔了。
等我伤好了也是一样,每次碰面,他们也没少笑话话,还有人,明知道我怕狗,还故意放狗来撵我。
我忽然一下子明白了,只是一帮子狐朋狗友而已,就没一个靠得住的。
我爸没少教训我,让我远离那些人。
可这人吧,叫花子还有几个真心的朋友呢,再看看我,啥也不是,只是别人的乐子而已。
我也想要有朋友,哪怕只有一个也行。想来想去,你可比那些人实在多了。至少,还会好好劝我几句,不要再去找那盲流子的麻烦,哪像那些狗日的,说我是孬种,被人收拾成那样了,气都不敢吭,整天撺掇着我去报仇。
我是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当成个小弟看。”
这话,听上去很真诚啊!
藏身在林间灌木丛后边的吕律确实听得眉头紧皱。
这可不是之前那个为所欲为的二愣子所能说出来的话。
难道,被元宝咬上一次,整个人就转性了?这么容易?
那么,他买枪是干啥?
身为林场场长的儿子,林场保卫处,就有不少半自动和子弹,他若是想要用枪,打个招呼的事儿,轻松就能弄到。
又何必费那么大周折,跑到美溪区上去买枪?
金林区、南岔区,这些地方一样有人在卖。
跑那么远,怎么都有故意隐藏的嫌疑。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翔哥,那件事情,你真的放下了?”郑三一脸怀疑地问:“这可不是你以前的性格。”
“你是说我跟你之间?”
李庆翔笑道:“以前,是哥做得过分了,又是放鞭炮炸你的狗,打死你的狗,还逼着你拿回来吃了狗肉,这些都是我的不是。直到遇到那盲流子,我只是拿枪指了一下,都没真的开枪呢,就被他放狗咬成那样,我才突然明白,猎狗对于猎人的重要……兄弟,是我做得不对。真心跟你道歉。”
“不是,我说的不是你跟我之间,我说的是你跟那爷们之间。”
郑三面色严肃地说。
“嗐,放不下又能咋样?你看看人家,有秀山屯的治保主任罩着,你别看只是个小小的治保主任,我听我爸说,人家是抗联老英雄的后人,背景大着呢。
还有那盲流子,本事也不小,有猎虎的能耐,声名在美溪那边,传得可大了,还有,前些日子,他们那边护秋,几个炮手拿不下的出了人命的野猪王,也被他给打了。就在咱们南岔,很多人都听说了,我心里有气,也没那本事儿跟人斗啊!
见着人家的面,都得远远避开。
我前几天去美溪区上买枪,还碰到了……”
李庆翔苦笑着说。
“买枪?翔哥,你又买枪干啥?你爸不是都不允许你用枪吗?”
郑三原本舒缓的眉头,在听说买枪两字后,一下子又皱了起来。
“兄弟,这有啥好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有多被我爸瞧不起,被多少人嘲笑,我要再没点本事儿,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