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用多说了,如果没有律哥,命都早就没了,家里更不知道会变成啥样,我早已经说过,我的命是律哥的。更别说那么短的时间,还领着我,把房子盖了起来,媳妇儿也有了着落,对我的帮扶,都有目共睹,要是没有律哥,就凭我自己……”
陈秀清摇了摇头,也端起酒一口闷了。
“也许你们知道得不多,我跟吕兄弟第一次碰面的时候,那可是起了冲突的,为争一只鹿。唉……说来可悲,人人叫我梁炮,但其实真正说起来,我是个连规矩都守不住的人,尽干些糊涂事儿,本事儿比起小吕那差得就更多了。
吕兄弟也是对我大恩的人啊,第一次开枪,帮我解了孤狼袭击的麻烦,第二次就是在杀那野猪王的时候,那可实实在在是救了我的命,若不是他拼死把我推开,我现在……”
梁康波长长呼了口气:“我现在的命,也是他给的!”说完,他也将面前的酒一口喝干。
“在座的几位爷们,就数我跟这小子相处的时间最长,以前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小子,性子还稍微有点弱,但他从上海回来以后,我再次见到,就觉得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领着弟妹去燕窝岛那次,如果不是他出手帮我,我可能已经在那个看守庄稼的窝棚里被狼群给撕了。还有这一次,如果不是几位爷们帮我处理,我就即使逃过一死,也很有可能在大牢里呆上一辈子。
不管是吕律还是你们几位,对我可是有救命再造的恩德,若不是你们,我还舍不得放下很多人和事儿!”
雷蒙也端起了酒杯,将杯中酒缓缓喝下。
吕律还在默默地吃着菜,几人完全都不知道他心中咋想的。
坐在他旁边的赵团青看不下去了,伸手拐了他一下:“你小子干啥呢,说话啊!”
吕律将筷子放在炕桌上,抬眼扫视着几人,微微一笑:“都说过分了啊,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可不希望你们天天挂嘴边上,说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一点都不自在。
再说了,在座的,你们对我的照顾和帮扶还少?若是没有你们,我怕是想在这里立足都难。这又何尝不是恩德。就即使不结义,在我心里,你们也都是我的兄,我的弟!结义,那就是形式上的东西,关键在心,对不对!”
可是,话音一落,他发现一帮子大老爷们看向自己的眼就有些不对头了。
蒋泽伟更是一拍桌子,瞪向吕律:“谁跟你说只是形式上的东西,是要对天发誓,拜皇天后土的,无论是打猎还是进山抬棒槌,那都是要命的事儿,一同去的人,那得是性命交托,不是儿戏……”
在这一点上,这个七十岁了还想着要去一趟深山祭拜自家兄弟的老人,无疑是最有体悟的,在他眼里,显然容不得一丝轻视。
一见蒋泽伟隐隐有些发飙的架势,吕律赶忙打断,笑道:“大爷,你别急,这等情义,在我心里,一样觉得珍贵无比,我只是自己想做的事情比较多,怕以后对大家伙造成拖累,我总不能让峰哥他们整天围着我转吧!”
“你还真别说,我还真就打算围着你转了,你做啥我跟着你做啥,反正知道你不会亏我!”张韶峰笑道。
“我也是,我不跟着你转,就只能是种地了!”陈秀清憋着嘴,一副生怕被抛弃的模样。
“你还好,我到现在地都种不明白。”赵永柯长长叹了口气。
梁康波也看着吕律:“就像你说的,某一天要是没那么多野物打了,或者说,不允许打了,我还能干啥?就指着你呢。”
雷蒙微微一笑:“你把我叫到山里边来,可不能说丢就丢啊!”
吕律扫视着眼前几人,见他们一脸真诚的样子,突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个的语气,都充满自嘲,但在吕律听来,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信任和期许。
想了一会儿后,他点点头:“结……咱们现在就结!”
“这才像话嘛!”
蒋泽伟一下子笑了起来:“到外边准备桌子、香烛、酒水!”
几人纷纷下炕,一起抬了桌子,准备了酒水香烛,还杀了只公鸡备了血酒。
东西很快准备妥当,六人以吕律领头,其余五人跟在后边,各自捏着香,齐声道:“皇天在上,今日我吕律……
我张韶峰……
我赵永柯……
我陈秀清……
我梁康波……
我雷蒙……
结为兄弟,从今往后,生死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誓言说完,吕律领头将香火插在案上的香炉里,其余几人,也跟着将香插上,重新站会桌前排好,跪地三拜。
三拜之后,赵团青和王德民上前,端着那一碗碗滴了鸡血的北大仓酒,送到几人手中。
六人端着酒碗,相视一笑:“干!”
各自把满满的一碗酒喝水般灌下肚子里。
“咱们就以年纪排序,在这里,蒙哥年纪最大,为大哥,其次是梁大哥为二哥,赵大哥为三哥、峰哥为四哥,再到我排行老五,清子为老六!”
吕律在这种时候也来了豪气,取来酒瓶,给几人倒了酒,一一叫过后,再次干了。
也不知是酒水还是一起磕了头的原因,在看向几人的时候,似乎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
吕律心里暗暗感叹:生活需要仪式感啊!
然后,在两大碗酒过后,吕律终于扛不住了,当场栽倒,被张韶峰和赵永柯两人给搂住。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吕律被招呼着送到了卧室睡下。
几个大老爷们饭菜都还没吃好呢,又重新回到炕上吃了起来,不论吃喝,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更为酣畅淋漓起来。
“峰子,听你最开始说的那些话儿,我也觉得很有意思,你看看吕律这里,咱们这一帮子人,本来可能只限于认识,有的甚至有可能一辈子不会有什么交集,却偏偏聚拢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