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干脆将那些野味儿,送到了深山里一个极度偏僻的小村子。
准确的说,那就是个在一大片泥沼地边缘建立起来的村子,水被冰冻,又被大雪覆盖,可上面的塔头还是那么显而易见,能分辨出是大片泥沼。
里面大多是达斡尔族,最起码占到三分之一,其次才是鄂伦春人和其他族别的人,吕律等人完全听不懂他们所说的话,只能让赵永柯上前询问那些鄂伦春人,找到村长了才弄明白,村子叫斯木科村,鄂伦春语就是“塔头泥沼沼泽地”的意思,倒是相当贴切。
周边几十公里村子都没有一个。
村里人口也不多,就那么三四十户人家,不到两百人,距离最近的镇上都有七十公里。
将那些肉送给村长,被他骑着驯鹿叫来村民给分了,吕律等人自然受到了款待,当然,作为少见的外来人,吕律等人更是有种被当成猴子围观的感觉。
晚上在村长家里吃了晚饭,村长很热情,哪怕吕律等人说不需要,也非要叫家里的孩子去去屋子旁边用木头做成的粮仓里去弄些苞米来喂几匹马。
谁知道,他那小儿子一去,没多大一会儿,屁滚尿流地跑了回来。
第7章 真蹲仓熊
“你这是见鬼了还是咋地?”
突然看到自家儿子一惊一乍地窜进屋里,家里有客人,村长脸色变得不是很高兴,当即就训斥起来:“那么大个人了,屁大点事儿都办不好……”
“阿玛……粮仓里……有熊瞎子……”
村长家儿子慌乱得说话都打结巴,屋里的油灯一闪一闪的,也难以掩盖他满脸的惊悸。
“熊瞎子?说什么胡话,我前几天都还看过,粮仓周围都还好好的,那熊瞎子咋进去的,我会一点都看不出?你是不是看错了,别觉得一个黑影就是熊瞎子,自己吓自己?”
村长明显不相信这话,可看着他儿子的情又不像是说假话,所以又认真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就在粮仓里,房顶后面破了个洞钻进去的。”
一听这话,张韶峰等人立马变得兴奋起来,却被吕律一个眼制止了。
这是别人粮仓里的猎物,又是在别人村子里,不管怎么说,肯定也是让他们先上,怎么能自己想着上手,这不是跟人争抢猎物吗?
而且,这也不是出头的时候。
能在这种深山里守着大山过日子的人,又岂会简单。
就连在秀山屯、洄龙屯那种地方,几乎人人都跟野物打过交道,狩猎的法子也是各有各的招。
半大的淘气小子一般只是下夹子打野鸡,用细铁丝做的套去套跳猫子,这个一般不用走多远,不会麻达山,也没啥危险,几个小家伙搭伴上山,总会有些收获,乐呵呵地背着几只野鸡跳猫子回来。
梁康波的儿子梁启明这种,都敢抬着老洋炮去打棚鸡。
年轻人可不满足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他们的目标是更大一些的野兽,经常用八号粗铁丝做套子套狍子,用油丝绳做套子套野猪。
他们经常是几天才去遛一次,有时套着一只狍子,两个人就能抬回来,若是真的套住只大野猪,那就是件倍儿有面的事情。
在秀山屯,像刘宝他们这些民兵是主流。
再高一个层次的,那就能称为真正的猎人了,多是些年岁高一点、经验多一些,见识更广的人,狩猎玩的是枪、狗。
狩猎的对象主要就是熊、狼、犴、鹿、野猪、狍子等大宗的野物。
而猎手之上的,那就是炮手了,猎手中的佼佼者。
住在大兴安岭这等深山里的,又岂会简单。
村长是个精壮的汉子,起身下炕,招呼一声,他儿子立刻帮他取来一身行头。
小棉袄外套一件狍皮坎肩儿,坎肩是用鞣制的狍子皮缝制的,暖和、柔软,而且轻便。
坎肩外扎上一条皮腰带,腰带上别着半圈砂枪的炮子(子弹),还挂着一把刀鞘。
一身装扮,一看就不简单。
随后,他从墙上取下一把单筒子,从腰带上取下一发子弹装填到枪里就准备往外走。
看着这只猎枪,吕律微微皱了下眉头,都不知道是这村长真有大本事儿还是只有这种武器。
他拿着的,就是一把单筒猎枪,也就是常说的单击子。
和吕律当初得到的那把手动退弹壳的单筒猎是一个型号,只是没那个精细、漂亮,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用上独豆的话,威力不弱,用来打大型野兽,要是一枪打不中要害,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儿。
梁康波看了,也忍不住问了一声:“用这种枪打熊,会不会悬了点?”
村长咧嘴笑笑:“比起你们的半自动,我这老伙计是不够看,可在我手里也用了十来年了,家里大小开销,伙食改善可全亏了它,山猪、跳猫,飞禽走兽这些个野味,全家和周围的邻居也吃了不少。
前些日子,他们还撺掇我换一支双管猎枪,我也想过,一个是上山打猎碰到个大兽安全,可以连开两枪,不给野兽喘息的机会;另外,空溜子的几率也少,特别是打野鸡、大雁、飞龙这些飞禽的时候,一枪不中,还可以补上一枪。
在这些方面,我这单击子无论如何也比不了,更没法跟你们的半自动比。可是用了这么多年了,就是顺手。
再说了,只是只熊瞎子而已,不用抢,我也有法子解决它。”
他说着,拔出腰间的刀,很灵巧的在手中转了一圈。
那是一把打磨得很锋利的鄂伦春猎刀。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吕律也是满脸惊异。
很显然,村长也是个猎人,而且,听上去是个很厉害的猎人。
这是准备打猎熊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