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儿啊?”吕律问道。
赵永柯大口地喘着气,说道:“能是咋回事儿,偷东西偷到我家里边去了。”
“这大白天的,他也敢?”
“今天早上吃过饭,我跟乌娜堪就进山里边去了。就这段时间,乌娜堪暂时没啥事儿,就抽空到山上打了些柈子,让我赶着爬犁去拉回来。
谁知道,等我回来,看到养着的两条狗都被药翻了,现在还趴在地上不知死活。再到院子里一看,窗子被撬开了,屋里翻得一团糟,把我放在卧室箱子上的小锁给砸了,里边放着的钱和金子,给我一下子扫空。妈的……”
赵永柯说到这儿,又是接连两脚踢了过去:“他倒是挺会挑,知道我们家里没人,就瞅准这功夫进去翻箱倒柜!我回来一看,找到脚印,提了枪就一路追踪。他还挺狡猾,往山里绕了几个弯,选着经常有人走的地儿给我转迷魂圈,费了我好一会儿功夫才追过来。”
“把狗药翻了,还是瞅着你们家里没人的时候……这是踩好点的。”
吕律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疼得还在不断抽搐的毛贼,蹲下身,几把将他的棉衣给扯开,伸手在他各处袋子里一阵摸索,除了些散碎的票子,还翻出几样东西。
一张身份证,还有些出行的证明材料。
“丁福勇……哈尔滨的!”
吕律看着身份证,小声地念道。
对,身份证!
八四年四月的时候,国内颁发了第一代身份证。
这通知其实早已经下来,王德民之前到草甸子来找吕律说过到派出所办理身份证的事儿。
第一代身份证,还是纯手写的。
吕律不想跟人去挤,也忙着农场和进山的事情,身份证还一直都没来得及去办理。
其它的材料都是通行的证明。
另外还有一个让吕律非常敏感的东西,就是那张一帮子人在田友诚馆子里吃饭的相片。
“是一伙人啊,好大的手笔,咱们去江源,一路上有人跟着,没想到,家里这边也还在有人盯着!从哈尔滨派人过来,偷到家里边来了!”
一想到这些事儿,吕律就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他将照片递给赵永柯:“三哥,这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赵永柯看到照片,跟着上去连着又是几脚。
吕律一把揪着毛贼的头发狠狠地提了起来:“是谁让你来的?”
丁福勇满脸惊恐,但却是死咬着牙不松口。
“挺硬气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吕律拽过丁福勇的一只手,压在雪地上,用脚踩着,指头刮了刮猎刀的刀锋:“你不是喜欢偷吗?就从手开始……”
随即,刀锋搭在丁福勇的指头上。
冰凉的冷意透过丁福勇的指头,刺激着每一根经,他忘了小腿上的疼,恐惧让他猛烈的挣扎,竟是一下子将手从吕律的脚底下抽了出去。
吕律站起身来,俯瞰着他:“我还以为你不怕,想少受点罪,你最好老实交代。”
丁永福还是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地往一旁挪。
见状,吕律猛地一脚踩在他手臂上,完全不给机会地就是一刀朝着他的手背插了下去。
刀锋直透掌心。
那一刻,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传遍山野。
吕律拔出猎刀,脚也跟着松开,走到丁福勇的另一边:“下一刀,是另外一只手,再下一刀是脚,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他说着,伸脚踩住丁福勇另一只手:“还不说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吕律再一次蹲下,丁福勇终究是怕了。
“我……我真不知道他是谁啊,我前段时间在哈尔滨的一个歌舞厅顺钱包出来以后被他领着几个人给拦住的,说是不想被打死的话,帮他来你们这儿盯梢,只要告诉他你们的行踪就行,事情完成了,还给我一笔钱!我玩不过人家啊,只能答应下来,然后他就给了我这张照片……我就来了。
然后,我就每天在这片混着,只是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你们都很有钱,手就有点痒了。
可是,你们几家防守得太严实了,平时也是相当小心,只要人不在,必然是门窗紧闭。
洄龙屯的那家,院子里四条狗守着家,家里女人几乎不怎么出门,顶多到老房子里喂喂猪和鸡。
秀山屯里的两家在屯子里,晚上都有人住,白天屯里人来人往,我不敢下手。还有农场里的那家,也是足不出户,还随时有人巡逻。
最后只剩下你们在草甸子的两家。大草甸子的家里晚上两三个女人,有狗,还有三只老虎崽子,我不敢动手。
只有最偏的小草甸子里的一家,只有一个女人和两条狗,是防护最弱的……我就选择了这家准备先下手,看能不能好好捞上一笔,然后远走高飞。可这几天也没找到机会,直到今天才踩点的时候,看到他们两口子进山了……”
丁福勇哆嗦着嘴巴说。
“你盯我们多长时间了?”吕律问道。
“我是过了年以后来的!在初八的时候。”
丁永福记得挺清楚。
吕律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赵永柯:“三哥,以后的钱财可得管好了,藏严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