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行,以后别再犯了。”
陈秀玉教育得比他还好,吕律冲着陈秀玉笑了笑,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一家子到炕上盘腿坐下开始吃饭,陈秀玉小声地说了句:“得找机会跟梁哥说一声,启明那小犊子,也不是啥省油的灯。”
“我待会儿就去跟二哥说一声……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其实也不完全是坏事儿,脸皮厚点做事儿才更容易下手,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只是,要学会分人,可不是逮到谁都去祸祸,得有分寸”
吕律后半句是对小正阳说的:“对人客气、友好,容易招人喜欢,这是好事儿,但这不是你变本加厉的手段。”
“我知道了爸爸!”小正阳连连点头。
闺女就在这时候,笨拙地夹了块肉塞哥哥碗里:“哥哥,多吃点补补,我看爸爸打你,老疼了,我都被吓到了。”
小正阳不由回头白了一眼自己这个笑嘻嘻的妹子,但还是一口将那一大块肉塞嘴里,凶残地吃着。
一顿饭过后,小正阳忙着做作业,吕律则是领着闺女去了一趟梁康波家里玩了一会儿,把梁启明那事儿跟梁康波说了一遍。
于是,在吕律刚离开梁康波家,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了那小犊子的惨叫声。
但吕律骑着马领着闺女走在路上的时候又不由在想,那小崽子其实把人情世故看得很清楚,也是个人精啊。
安睡一晚,第二天早上,梁启明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来草甸子叫小正阳一起去学校,手里边和小正阳一样,都带了不少糕点、罐头。
看来,想法还是挺一致的:都觉得不能这么放纵。
赵永柯也在两孩子去读书以后,带着猎枪来找吕律。
两人钻进车子,车子刚启动,元宝就挡在了车子面前,吕律怎么叫唤,它都不挪开,只是不停地哼叫。
去塔河找些人而已,现如今猎物已经少了很多,不刻意去找都很难见到,就即使遇到情况,凭借手中的半自动也已经足够了,本不想带上狗子,可一看元宝这样,吕律就知道它也想跟着去。
想了想,还是那句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带上吧!
他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冲着元宝一招手,元宝立刻跑过来窜进车子,在后座上趴着,呜呜地哼了两声。
吕律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关上车门,回到驾驶位,开着车子出发。
小车跑起来,速度可比拉货的汽车要快很多,而且是夏季,路也比冬季冰冻的路面好走。
吕律开着车子到了区上,买了不少糕点罐头放在后备箱里,然后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往塔河。
八百多公里的路程,他们在当天傍晚的时候到了加格达,住了一晚后,第二天临近中午,才抵达塔河的瓦拉干镇托木伦家。
听到外面的动静,木刻楞小屋的门被打开,两个女人和两孩子钻了出来,有些好地看着院子栅栏外的轿车。
吕律和赵永柯下了车子,他们才一下子认出来。
尤其是两孩子,高兴地冲着吕律和赵永柯叫到:“吕叔、赵叔!”
吕律笑着冲一家人打招呼:“我来看看你们……嫂子,托木伦大哥在不在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后座车门打开,在元宝跳下来以后,又将后备箱打开,提出那些糕点、罐头,递给托木伦的两个孩子。
“他今天早上,被林场请过去了,说是林场建在山里的峰场被只熊瞎子糟蹋,还伤了守峰场的人,让他帮忙去打熊瞎子。”
“还真是不巧啊……你们知不知道林场的峰场在哪儿,能不能领我去一趟,我找托木伦大哥有点事儿要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领你们去!”
托木伦的大儿子自告奋勇地说。
“行,上车!”
吕律打开后车门,托木伦的大儿子立刻钻了进去,吕律又一招呼,元宝也跟着跳进去,在座位上蹲坐着。
常年呆在山里,别说是大兴安岭的孩子,就即使在伊春,见过小轿车的人都很少。
这孩子看着车里的一切,都觉得新无比,到了车上,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惹得元宝不时冲着他呜呜凶叫。
“元宝,可不能咬人啊!”
吕律不得不警告元宝一声。
元宝像是听懂了吕律的话,呜呜哼了一声,不再叫唤了。
鄂伦春人很小的时候就会跟着大人进山学习打猎,打猎是他们从小就必须学会的生活技能,蜂场离瓦拉干车队并不是很远,托木伦家孩子对周边很熟悉,在他指引下,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
蜂场建在一片向阳草坡上,没有用新式的活框蜂箱,而是用原木掏空做成的老式蜂桶,错落地放在山坡上,目测得有上百群。
车子到不了蜂场所在的位置,三人只能下了车子,挎着半自动朝山坡上爬去。
看守蜂场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只有一个小小的木刻楞,旁边栓了一条土狗。
听到吕律他们上来的声音,土狗叫个不停。
正在用凿子掏蜂箱的老人抬头看着顺小道上来的三人,冲着那土狗扬了扬手,狗子立刻缩回狗窝里,不敢再出声。
吕律打量着蜂场,此时正值椴树花开的时节,抬眼一看,能看到无数蜜蜂起起落落,很是热闹。
“你们是干啥的啊?”老人有些提防地问。
“大爷,我们是来找托木伦的,听说他来蜂场打熊瞎子……”
“是这样啊,他刚进山里边找熊瞎子去了。这熊瞎子也真是,千防万防,就连半夜的时候,我们的人都会起来敲铁皮惊吓,还是防不住,一晚上的时间,给我糟蹋了六群蜜蜂,还把守夜的人的脸皮给扒拉掉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