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千法堂里,热闹非凡。
堂上坐着两位男子,中年男子是千巧阁阁主林逸,另一位是林逸的亲传弟子,少阁主陆展清。
堂下跪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听着前来听审人群的谩骂,色怨毒。
一旁有人拿着状纸,宣读着罪状。
高亢的声音在“当凌迟伏诛”后戛然而止。
林逸缓缓起身,堂下原本还如同闹市,此刻却纷纷噤了声。
他年过四十,鹰鼻剑目,眉眼肃穆而威严,道:“刘醒!你身为鬼灵派大师兄,却夺师弟之妻,残害同门,甚至将自己的妻子折磨七七四十九天,生生炼化成灵傀,使其生魂磨灭,永不得入轮回,你可认?”
刘醒双手被缚在身后,被麻绳捆住的手腕因不断挣扎而破皮出血。他宛若没听到问话,兀自喘着粗气。
林逸朝一旁打了个手势,守在一旁的暗卫立刻从后门绕出去,将巷子里的尸体拖了进来。
“你师弟半月前写信求助于千巧阁,经我阁调查以后,确有此事。你为了堵他人之口,不惜购买江湖杀手。人,都追到我千巧阁来了。”
刘醒盯着那几具被扔到面前的僵硬躯体,嘴里低声地骂着什么。
突然,他抬头,朝着一站一坐的两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啪——”
麻绳齐齐被挣开,他双目血红,咆哮着,举起拳头,朝着林逸砸去。
与此同时,一声高亢不似人的尖声骤然撕扯着众人的耳膜。
黑雾充斥,嘶声连连。在民众的尖叫与奔逃声中,一个容颜可憎,眼眶空洞,带着强烈怨气的女灵傀,挥舞着长而发黑的指甲,向一直端坐的少阁主陆展清袭去。
陆展清正襟危坐,只略略抬眼,湖蓝色袖口一动,一枚薄刃就夹在了指间。
“还我…还我命来…!”
女灵傀面部的皮肤都已溃烂,两颗眼球吊在眼眶外,鼻子被刀割去,满脸赤红翻开的烂肉。她被催动着,卷着周身的黑雾,锐利的黑色指甲眼看就要捅进陆展清的眉心。
“噌——”
长剑一把削断了足有五公分长的指甲,持剑男子横剑挡在了陆展清面前,与其缠斗起来。
陆展清欲甩出的薄刃一顿,色顿时沉了两分。
剑光过处,黑雾退散。
持剑男子出招狠厉,处处致命,可是这只灵傀就像是不知道痛觉一般,哪怕被穿心而过,仍扭动着半是白骨的身躯,色癫狂地猛扑上来。
灵傀挑开刺在自己心脏的剑,猛地向前一抓,断了一半的指甲带着尖利的啸声,对着持剑男子的眼眶狠狠扎下。
男子色一凛,忙撤剑回挡。
一枚薄刃从身后贴着他的耳边擦过,打进了灵傀的眉心。
灵傀猛地后退几步,色扭曲地厉啸。
男子见状,剑锋一转,一剑穿过灵傀的眉心。
“啊!!!”
灵傀极端恐怖的叫声让周围一众暗卫脸色苍白,耳朵出血。那灵傀被当心一踹,用指甲抠着自己的眼眶,惨叫着化成了一摊黑灰。
男子松了口气,下意识回头,便对上了陆展清那双冷得让人发憷的眼睛。
陆展清生气了——
他还没弄清楚因由,心已然悬到了顶点,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想也不想地就跪了下去,全无方才半点潇洒冷厉的样子。
陆展清瞥他一眼,上前一步,挡住林逸投过来的视线,看着男子默不作声地退下后,才朝着浑身浴血的刘醒问道:“方才这具灵傀,就是你的妻子吧。”
刘醒正被林逸拍了一掌,重重地砸在地上,呕出深褐色的血块,双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襟,色癫狂。
他像野兽般粗喘着气,支撑着身体,摇摇欲坠地站起来,大笑道:“是我,是我输了,要是我……要是我早些拿到……你们!今日你们都得死!”
他色发狠,乌血从嘴边溢出。
林逸身形一动,瞬间卸下了他的下巴,断了他咬舌自尽的念头,又封住了他的周身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黑色的宽袖沾了血,血淋淋地划过刘醒的脸庞。
林逸怜悯又凉薄地看着他,声如洪钟:“诸位,此人罪不可赦。如所陈列,条条属实。现千巧阁受江湖所托,替江湖量刑。刘醒之罪,天理难容,判凌迟之刑。”
方才捂着耳朵尖叫的民众找回了勇气,连连附和。
“好……杀了这个恶毒的人!”
“千巧阁不愧是我江湖中人的正义之地!”
“杀了刘醒!替同门报仇!”
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千夫所指。
林逸直起身子,悲悯地俯视着刘醒,朝后看了一眼。
陆展清半敛着眉目,踩过一地的腥气,缓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