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的优势在这样的战斗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丁酉单手执枪,尖锐的枪尖一刺一个准,如此串了三只后,他把枪尖对准了逐渐慌张的老者:“要拿回去烤着吃么。”
纪连阙哈哈大笑道:“不用烤了,本来就是熟的,再烤就跟他一样焦了。”
老者气急败坏,火红的眉毛被拙锋挑过来的火鸟烧掉了一半。他把那只该死的火鸟捉下来踩在脚下,双手在自己的眉心上一拍,一个莹蓝色的火焰浮现。
他兴奋而诡异地笑着:“接受烈火的审判吧!”
周遭的火鸟齐声嘶鸣,纷纷梗着脖子坠地,在坠地的一瞬间化成了极高温的蓝色焰火,可怕的温度瞬间让人汗流浃背。
纪连阙和丁酉飞速向后退去,第一时间远离那蓝色的火焰。后背贴着残余着冷凝温度的石壁,缓解着灼热。
老者发出哇呀呀的怪叫,一把扯下了腕上的咒枷,瞬间化成了一只束瞳白毛的老虎。
“原来是一只精怪,偷学了点本事,还称自己是祝融的徒弟,真不害臊。”纪连阙甩了一把他的高马尾,拙锋稳稳地攥在手心里,完整以暇道:“喂,你的尾巴被火烧起来了!”
老虎喷着粗气,后退刨地,凛然地盯着纪连阙,直起了上半身,张开了嘴。
一股极为强大的吸力朝着纪连阙吸来,想把他拽进蓝色的高温里。
纪连阙调动着内息,也只是堪堪维持在一个平衡的力度。
如此不上不下,老虎的白毛骤然翻动,拼劲了全力发出了一声比刚刚还要巨大的声响。
“小心!——”
完全兽化的老虎失去了理智,纪连阙瞬间被拉了过去,明蓝色火焰的热度已经灼烤着衣服。
“快抓住!”
枪杆倏忽而至,纪连阙猛地一抓,借着丁酉往后挑的力量一下子飞身回到了石壁前。
纪连阙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夸道:“枪法不错,有几分军中的风采。”
丁酉一怔,继而笑着:“我母亲便是军营出身。”
“噢?女子入伍,倒是巾帼不让须眉,”纪连阙仔细地打量着丁酉,愈发觉得眉眼熟悉:“你不会是濛姐的孩子吧!”
在丁酉不可思议的眼中,纪连阙想起旧事,乐不可支:“濛姐在军中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小时候我在军营摸爬滚打时,都有几分惧她。她离开那日轻飘飘地往军营里寄了一张信,上面就写着‘成婚,勿扰。’四个字,营里兄弟笑了许久。”
丁酉靠着石壁,跟着笑了起来:“是,她跟着我父亲,回中川了。”
方才那阵惊天动地的虎哮,把在风宫的明烨吓了一跳。
他们二人面对的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偶。
准确的说,是一个打造得十分精美的机关人。
“干嘛——”
明烨猛地抓住拍在肩膀上的手,以为是驯,想也不想的就回头。
一张血淋淋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明烨心下一惊,朝着台上张牙舞爪的机关人骂道:“你有病啊老是吓我!”
比起明烨,驯沉稳许多。
他闭着双眼立在原地,静静地感知着不知道从哪里摸过来的东西,有可能是一条尾巴,也有可能是一只发烂的手,然后以极快地速度挥剑切断。
什么东西撞上了驯的后背,他反应极快地把手肘朝后重重地撞去。明烨眼疾手快地化开了这力道,整个人几乎趴在他后背上,喊道:“我!是我!”
驯嫌弃道:“你好吵。”
明烨嘴上说个没完,眼却在细致地打量着台上的机关人。
那机关人的头部在不断地旋转着,浓墨重彩的五官各做各的事。四肢一上一下,都在同时运转,互不干预又互相纠缠。
他拿手臂撞了撞驯的腰,示意他看往机关人的心脏处,那里,一块飞速转动地齿轮泛着幽暗的光。
随着伊梧的死亡,正北边的兑宫一阵剧烈地摇晃,外头石壁上的烛火瞬间熄灭了三分之一。
纪连阙目光一亮:“他们成了,丁酉,动手!”
拙锋和长枪同时间将老虎捅了个对穿,紧接着,风宫的两人也灵敏地取下了机关人心口处的榫木发条。
一阵地动山摇,尘土飞扬,六人所在的石室都开始倾塌粉碎。
朦胧的缝隙中,石室不受控地疯狂旋转着。
陆展清搂着慕长宁,举起袖子护着他,避免他被石块砸到。
等众人缓过这阵剧烈旋转带来的眩晕后,被眼前的场景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硕大无比的圆形石室,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摇曳生辉的烛火与精巧的天灯。满室的橙光,暖意融融地互相托着,满目的烛火,漫天摇曳的风灯,美轮美奂,壮美无暇。
这是枯骨天灯阵的源头!
一位沧桑的老者盘腿坐在庞大的阵法中心,须发全白垂至地面,手中拿着一盏天灯,正拿着细小的毛笔,全贯注地在灯纸上画着什么。
画灯里一位曼妙的少女懵懂而无知地看着他的动作,时不时咯咯地笑着,甚至还把手指伸出来,调皮地扯着老者的画笔。
巫站在他的身侧,在这明亮温暖的烛光里,愈发显得精致艳丽,肤若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