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
游萧猛地挥手,长长的鞭子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嗖”地缠上了陆东篱的持剑的手臂,将人猛地抡上了半空。
陆东篱丝毫不慌,顺势“飞”在天上时,垂下左手,从袖筒里漏出来个什么东西,径直往苗笙的方向抛去——
“笙儿!”游萧着急地喊了一声,立刻撤回了灌注在鞭子上的内力,也松开了陆东篱的手臂,立刻用鞭梢去够那飞出去的物件。
苗笙也愣了一下,见五彩斑斓的阳光中有什么东西直冲自己而来,下意识想躲,但以自己的腿脚,估计是躲不及。
鞭梢及时甩了过来,在离他还有几尺远外将那小物件抽飞,游萧倏地收回鞭子握在掌心,迈着流畅的步法迅速回到了苗笙身边,将人一把抱住。
“没事吧?有没有吓着?”他紧张地问。
苗笙摇了摇头,却见陆东篱此刻已经轻盈地在旁边的树上借力,翻了个跟头,顺手揪下了方才他指明用来当彩头的木芙蓉。
“哎呀!这人真会钻空子!”他郁闷地说。
游萧根本无所谓,他就没想打这个赌,只在乎苗笙的安全,哪怕方才陆东篱扔去的只是一片羽毛,他也不会允许这片羽毛靠近苗笙。
陆东篱捏着那朵粉色木芙蓉,就像拿着状元郎的大红花,面露得意地走到他们跟前,把花往苗笙面前一送:“我赢了,苗公子明日与我一同秋游吧。”
他身上中了游萧数鞭,衣裳都给打得破破烂烂,说话时却还有一种江湖浪子的不羁劲头。
苗笙接过那朵花,别在了游萧胸前衣襟上:“你使诈,不算数,我萧儿胜。”
他十分拎得清,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护着自己人。
听到他为自己说话,唤笙楼主心生得意,看着陆东篱的情更加冷冽。
陆东篱无奈地摇头:“兵不厌诈呀!再说我扔的只是一枚纽扣,根本伤不着人。”
“切磋讲究的就是个公平,这又不是行兵打仗,正经人谁用计谋。”苗笙袖着手,外边裹着银色披风,整个人略显圆润,活像一个不倒翁娃娃,“不说了,外边好冷,我们回去吧。”
游萧点头道:“走。”
陆东篱跟屁虫似地跟在他们身后:“哎,要是你们去秋游,能带上我吗?一个人玩太没意思。”
“天这么冷,秋什么游啊。”苗笙并提不起精,“我还要继续写话本呢。”
陆东篱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来日方长嘛,出去溜达一圈,说不定更有想法。”
“用不着。”游萧突然打断,“我们很快就要离开南轩府,路上就当秋游了。”
苗笙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倒是没有什么埋怨,只是觉得他没跟自己商量,就这么说了出来,实在有点……
也说不上不好,就是让他心里不自在。
陆东篱兴致盎然:“去哪儿?还回来吗?对了,你们这次出门是干什么来的?”
听了这话,游萧心里舒服了一些,看来苗笙什么都没跟他说过。
“与阁下无关。”他冷淡地说,“你放心,我分舵的兄弟定会将你要查的事情查出结果,若是实在没有线索,定金会退回六成,剩下的只当是辛苦费。”
陆东篱笑了笑:“这个我清楚。”
“不过你给唤笙楼留下的线索不够多,希望你有时间过去,将你此前经历尽可能细细道来,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是突破口。”游萧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然后略有些揶揄地觑了他一眼,“就是不知道陆兄是否有什么不便对人言的事。若是有所隐瞒,恐怕会影响调查结果。”
陆东篱“嘿嘿”坏笑了一声:“我能有什么不便对人言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反正下午也没事儿干,这里离你们分舵也不远。”
“我也去!”苗笙突然道,“我能旁听吗?”
陆东篱无所谓地说:“当然能了。”
游萧:“……”
“你不要写话本吗?”他很不情愿地问道。
这时三人刚走进客栈大堂,阳光被屋檐拦住去路,苗笙骤然走入阴影,衬得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意味深长:“既然很快就要走了,自然是先听听陆公子的经历再说。”
游萧抿唇不语,轻轻托了托他的后腰向前走去。
陆东篱是多么敏锐的人,自然注意到这一点点明显的不和谐,望着他俩的背影,勾起唇角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
回了房间,游萧看着苗笙往东厢里走,想说让他别出门了,刚刚在楼下吹了冷风,一会儿路上颠簸,一定会累着,但他知道对方已经有些不高兴,便不好再开口。
然而他不开口,苗笙可憋不住。
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见人没有跟进来,他便冲外喊道:“游萧,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不是要出门吗?不如回来再说。”游萧站在东厢门口道,满身都写着抗拒。
苗笙解下披风,面色如常:“又不是什么长篇大论,几句话就能说完的事。”
游萧无奈,只能走进来坐在他对面的榻上,表面看起来情自若。
苗笙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随即轻轻叹了口气,不打算绕弯子:“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说明后天要走?”
“原本不就是这样打算的吗?”游萧咬了咬后槽牙,“虽然拖了几天,但还是去万山府更重要。”
苗笙看着他理直气壮的表情,继续单刀直入:“是不是不想让我和陆东篱继续来往?”
游萧审慎地思考,避重就轻地回答:“我只是不希望这种江湖浪子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并不是针对他。”
“所以,以后我跟什么人做朋友,都需要你的批准,是吗?”苗笙的情看起来很冷静,但气氛已经开始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