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清没有理他,而是一步步走进小亭,站在常松竹面前,问道:“如果我说,那位莲尊身上,有着我与韵莲曾经结过的婚契,那该如何解释?”
不提匡余明呆立在当场,常松竹先被震了个五雷轰顶。
“你疯了吗?”常松竹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知不知道,莲尊是有道侣的?!”
封云清抿紧了嘴唇,但是来到界第一天时就从玉简中看到过的文字立即萦绕在脑海中。
——“以女妻之”
而道纪王的独生爱女,正是元莲仙尊。!
第2章
因为常松竹之前听匡余明将过事情的前因后果,因此看封云清时觉得他从上到下没一处让人顺眼。
这时这时听到他说婚契的事,真是惊讶中带着愤怒,甚至觉得把他和元莲联系在一起,都像是在侮辱她。
常松竹就是这样,有时候在情绪越是激动的时候,就越能沉的下心来,也越显得灵敏。
她立即质疑道:“你说感觉到了婚契的联系?是什么时候?在小仓楼秘境时么?”
封云清的情绪有些低沉,他默默地点头。
常松竹马上找到了漏洞:“婚契是世上最紧密的契约,早在秘境试炼之前,莲尊仙驾就已经到过万仪宗,甚至与你相距不远。”
她为了反驳封云清,连之前说过的与仙尊不认识的谎话都不顾了,直接道:“那点距离,甚至不到一里,绝对是在婚契的感知范围之内,当时你怎么没有发觉?”
这也正是封云清没有相通的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承认道:“之前我并没有察觉……在秘境外虽有感知,但是相比之下十分微弱……”
常松竹听了,心头登时一松,她看着封云清:“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坚持认为莲尊就是韵莲么?”
封云清的眼中是晦涩而暗淡的情绪,他轻声道:“我总觉得韵莲没有死……无论怎样,我希望她是。”
常松竹却完全没有动容,她的声音带着冷意:“你希望?你有什么资格希望?”
她心中想,这个人胆子也是真的大,自己做了那许多恶心事,不赶紧祈祷原配死的彻底一点也就罢了,居然还有脸想要再续前缘,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硬的命。
封云清摇了摇头:“有时候事情并非世人以为的那样,我与韵莲……仍旧是道侣。”
常松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些话用不着跟我说,不过出于同门之谊,我奉劝一句——做人就不要总想着怎么找死。”
“你这番话在我面前说,我是奈何不得,就连莲尊说不定也懒得搭理你,但是你有种就当着苍海王的面说一遍,人家那才是正经的师兄和道侣,我就等着看你倒时候怎么死!”
说罢,她也不去看封云清会有什么反应,转过身子扬长而去。
而匡余明愣愣的站在那里,转头去问封云清:“你确定不是错觉么?”
封云清垂下眼:“师弟,你希望是我的错觉么?”
“我当然希望不是。”匡余明情复杂的摇了摇头:“……但,常师姐说的没错,封云清,你才应该向上天祈求你的感觉是错的。”
封云清的眉间有一道深刻的印记,这是当时天劫所留下的疤痕,在韵莲在时,他的眉宇一直是舒展开阔的,整个人称得上是风流俊雅,可是,现在却总是沉寂漠然,整颗心都被各种复杂的心事填充。
“无论如何……我只希望她还活着,仅此而已。”
*
元莲从悠长的梦境中醒来时,已经过去了许久,她从未这么长久的沉浸在睡眠中,因此一醒来,颇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这时她一个人躺在云锦织成的软榻上,苍海已经不见了踪影。
元莲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发间。
一支枯叶随着手指的触摸落了下来。
原来苍海的那一缕元已经因为灵力耗尽而回归了本体。
元莲将枯叶捏在指尖,想了一会,转动心念,便见那已经死去的叶子飞快的被绿色渲染,枯木逢春般恢复了活力,与苍海的元魂附着时并无二致。
她挥手招来一面银镜,里面便映出了自己没什么表情的面孔。
元莲对着银镜比划了一下,动作有些笨拙的将那片普普通通的叶子插回了发间。
“呀,”前来奉茶的冬冬笑嘻嘻的说:“仙尊开始爱美了。”
“爱美?”元莲对着这面照人纤毫毕现的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我美么?”
“当然啦。”冬冬答得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仙尊是界第一美人!”
元莲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她回头点了点冬冬的鼻尖:“所有人都知道,第一美人是妙嫦师叔。”
冬冬被摸了鼻子便有些害羞,他当然不敢背后议论妙嫦王,但是忍不住嘟囔道:“幻化的美又不算,她的本体谁敢消受……”
元莲问道:“师兄是什么时候走的?”
“王刚走不久,”冬冬道:“他吩咐我们不许打扰您,还说让您自己去转转,过几天他就
回来了。”
元莲想起苍海说过要陪她去看百宗大比,想来在那之前就能回来,便点了点头,决定先去看看自己的朋友。
而此时常松竹和其他二十四个同门一起被招到了半尺峰主殿,听到了宗主言航亲自公布的消息——他们将和另外五位灵光期的长老们一起参加百宗大比。
其实常松竹得以入选是意料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