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菡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姑娘,竟然连您都惊动了出来,便是兰尊对我有几分怜爱,怕也碍不到……啊!”
她得意还没得意完,就感觉周围的压力突然增加了数倍,瞬间让她站也站不住,直接跪倒了在了地上,灵气压迫心肺,让她痛苦的吐出了一口血。
就是这眨眼间的功夫,方才还隐带得意侃侃而谈的女人就被压制的倒在地上,被压力压迫的双眼发红,爆出血丝来。
她话都说不出来,强自掐着脖子,也只能发出细微的嘶吼:“不、不……”
就像之前说的,元莲根本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她既不善良也不温柔。
这位王的爱女从小到大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有人冒犯,她发作起来便理所当然的压根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感受,道纪王曾经因此约束过她一段时间,但是那也只是时常看着她,顺便在她行为过火时规劝一一,也根本舍不得罚她,甚至连重话都舍不得说。
这样的溺爱,能养出什么善解人意、懂得宽恕的好孩子也就怪了。
只是她的发作往往没什么预兆,在动手之前,往往会给人她好说话也好糊弄的错觉,颜若菡就正好犯了这个致命的错误。
王璐凝的呼吸稍微重了一下,但是仍旧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安安静静的侍立在一旁,心中想的却是——刚才的结论错了,看来澹台翼是个特例,万魔窟还真是有又疯又蠢又莽的人,活着不好吗?为什么总有人喜欢作死?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一旁的澹台翼,却见他比自己的头比自己低的还厉害,那副低眉顺眼,极尽乖巧的样子,也比自己更像是莲尊的下属。
话说,他在兰尊面前也是这样一幅样子吗?那岂不是真“伺候祖宗”?
且不论旁观者是什么心态,元莲此刻正认真的看着颜若菡,仿佛让这等风情的佳人受苦的不是她自己。
元莲说:“她不是那样的人……你在说谎。”
这女子周身的怨恨怨毒的情绪如此明显,元莲都不需要去细究都能看出来她毫无善意,元莲只是在情绪的感知有些迟钝,但也不至于迟钝到这个份上,加上人又不蠢,怎么会相信她的谎言。
说实话,元莲也是怪——这女子莫非真的以为自己的胡说八道很可信吗?自信到认为元莲会相信她的话而冤枉自己的朋友?
元莲觉得很不解。
她隔空让颜若菡因为剧痛而抵在地面上的脸抬起来,与自己视线相对,她稍稍松了松扼住女人喉咙的束缚,命令道:“说话。”
颜若菡不受控制的张开还在淌血的嘴,吐出来的却尽是再真不过的心声:“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我是兰尊的……女人……”
王璐凝听到身边的澹台翼忍不住轻声“嘶”了一下。
“我知道。”元莲问道:“那又怎么样呢?”
颜若菡知道自己现在该服软、该认错、该哀求,但是她全身动弹不得,脸上分明已经伪装出了顺从的表情,偏偏嘴里却仍然不受控制的说尽了心里的话:“勾引……”
她拼命地想将话往肚子里咽,却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勾引、勾引男人的……的狐狸精、贱人……等你真当了……不、真当了我的主母……再来、再来教训我!”
这一句话说完,她就放弃了,彻底绝望地闭上眼睛,等着底下更难听的话继续吐出来。
但却没有。
元莲愣住了,这又是她难以理解的话,她一个怔忪,就略松了松颜若菡的禁制,回头求助似的看向常松竹,等着她来替自己翻译解释一下。
却不想常松竹之前已经缓和了的怒意便如火焰翻腾,涨的几乎要窜天,来不及解答元莲的困惑,就要扑过去扯颜若菡的嘴:“你说什么!”
元莲见状,第一反应是重新按住了颜若菡——再怎么样她也比常松竹的修为高得多,可能一不留就伤了她。
结果还没等常松竹碰到颜若菡,就听她凄厉无比的惨叫了一声,整个人如同一只扭曲的蜘蛛一样四肢翻折,似乎是被什么攥住了又狠狠按在了地上,接着七窍和皮肤不堪重负,纷纷流出血来。
常松竹惊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元莲,却见元莲微微睁大眼睛,似乎也有些惊讶。
不像元莲刚才记得父亲的嘱咐,因此下意识地留了力,这一次只是转瞬的功夫,颜若菡就咽了气,身体几乎被压进了土地里,死得干干脆脆。
鸦雀无声。
元莲想了想,对常松竹道:“这事你不用记挂着了,回去修炼吧……我得回去了。”
常松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就见元莲转身消失了,留下三个人对着一具尸体,半晌无言。!
第3章
那具身体死的样子十分扭曲,活像个被人压在土里压死,四条腿还翻折在上面的蜘蛛。
而常松竹、王璐凝和澹台翼三人先是保持了一致的诡异沉默,然后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澹台翼。
他抬头仰天长叹了一声,一点也没有刚刚见面时那种桀骜邪气,目中无人的样子了,整个人显得虚弱极了:“这、这可怎么是好,叫我如何跟兰尊交代?”
王璐凝虽心里也很乱,但是还是不耽误她语气冷淡的评价道:“是么,刚才莲尊跟前也不见澹台仙君为你们尊上的爱妾求几句情。”
澹台翼此时也没力气生气了,经历了方才的事,也端不起那种前辈高人的架子,他直言道:“你说的轻巧,换了你,你敢不敢去求情?看她死得这惨样儿,我都不敢把尸体带回去给兰尊看……”
常松竹闻言皱眉道:“这也不见得是莲尊动得手吧?她就算要人性命也一定干脆利落,不会弄成这副模样。”
澹台翼习惯性地想哼了一声,但一想这个女人和元莲仙尊关系匪浅,三言两语就让颜若菡送了命,就又把到嘴的冷哼咽了下去:“你懂什么,莲尊从来地位尊崇,估计从生下来就没受过这种……总之她若要将人这么弄死,也是一点都不稀。”
“你原来也知道这对莲尊来说是一种冒犯吗?我当你们是有恃无恐呢。”跟澹台翼一样,王璐凝此时也做不出那种友善的面孔了,她压着怒气道:“竟然敢带这种人来万仪宗,就该知道会是这种下场,莫不是以为我们莲尊会忌惮兰御仙尊,忍下这口气不成?”
当然不是,澹台翼就算指望兰御忍气吞声,都不会指望元莲能够学会“忍耐”这个词,将心比心,若换了他自己是这种出身,这种天资,他只怕都要横着走路了,想杀谁杀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里还用得着忍耐?
他只是低估了元莲和万仪宗的联系,只认为对元莲来说,百宗朝会是件小事,估摸着她从头到尾都不会出面,毕竟过往的这千把年里,她一共也就在这种场合出现过一次。
但其实他就算是思虑周全也没什么用处,兰御仙尊下的令,他还能推辞不成?
“不过进门就死,死得还这么难看,确实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
看着这两人都自然而然的默认了这是元莲动的手,常松竹却怎么想都觉得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