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人有十来个人,为首的男子没有开口,他身边眉目干练靓丽的女修道:“我等出自辰极宫中,这次是来参加百宗朝会拜见王的,只是我们距此偏远,也久不与万仪宗来往,认不得路了……千年前,这处还是万仪宗外的城镇……”
原来不是故意降落在宗内,而是走错了地方。
自千年前元莲仙尊降生,道纪王开始频繁使用镇魂钟,日积月累便将万仪宗的中心吸引到了不周山周围,加上地盘的扩大缩小,地形早有不同于以往,已经千年不曾来往的宗门,自然是有可能走错的。
这时那男修说话了,与衣着不同,这人毫无倨傲之态,语态随和道:“我与禹祺仙尊是旧识,他坐化之前曾经赠予令牌,可进出万仪宗……这才闯了进来,还请列位不要见怪。”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众人一愣,这人能与仙尊称为“旧识”。修为一看便不低,竟然这样平易近人,倒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迅速缓和了下来。
男子随和一笑:“还请向言航宗主通报,就说鹤衍请见,还望一叙。”
鹤衍……
负责守卫山门的卫长脸色微变:“您是鹤衍玉仙?”
鹤衍点点头:“我们怕是已经来迟了……”
“是!我们这就通报!”
饶是常松竹此时满脑子都是明日道纪王的考教,这时也不免对这又一位玉仙感到好,她不由往对方脸上扫了一眼,却正好与其视线对了个正着,竟然还得到了一个相当平和的微笑。
……这对比禁魔窟,还真是完全不一样呢。
这时,半尺峰殿内主座上的言航抬了抬眼皮,对一旁的凌瑶道:“鹤衍玉仙到了,他们辰极宫不参与百宗大比,怕是特地来拜会道纪王的,你看看安排在何处好……”
凌瑶一愣:“他出关了?还是玉仙……那就又是无功而返喽?”
言航点点头:“若非如此,也轮不到兰御来耀武扬威。”
说完便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自己扬声
道:“贵客驾临,在下有失远迎,还望道友恕罪。”
声音浩浩荡荡的传遍了整个宗门,兰御仰头望去,半晌之后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鹤衍‘玉仙”……”
澹台翼道:“兰尊如今后来者居上,他却仍未突破,想来是遇上门槛了。”
这是最近唯一一个让兰御心情好点的消息了,他刚要冷笑,转念间却又想到了之前测算的命盘一事,当即又沉下了脸色。
他这些天心绪不宁,甚至到了入定都困难的地步,辗转反侧间不得排解,以至于周围人动辄得咎,都紧绷着面皮,生怕一不留就送了命。
要是放了平时,兰御怎么也要出面去奚落一番昔日的前辈,但是如今他却半分搭理旁人的心思也没有,色阴沉的问道:“澹台叡呢?”
澹台翼顿了顿,小心答道:“他……这段日子一直在求见天机门的长老……”
这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兰御罕见的没有因为对方不信任自己的能力而发怒,他问道:“结果如何?”
澹台翼面露苦笑:“与您测算的几无二致……天机门的门主并没有来此,倒是长老给了禁魔窟的面子,测了一卦,只说这女子命格虽古怪,但是十分好测,并没有什么难度。”
兰御点了点头,半闭上眼睛,想要入定,脑海中却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那多年前的往事,想到了那只冰凉的,点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指……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碰了碰额头,却再也感觉不到那冰冷的温度。
*
却说元莲的食言自然是有理由的。
她与苍海的这一场双修持续的时间非常长,两人元交融在一起,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快感之后,也就忘记了时光的流逝。
等她回过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元莲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只觉得浑身的灵气真元都不知道置换了几轮,有一种精疲力竭之后反而采奕奕的感觉。
苍海将她圈在怀中,轻轻拍着师妹的脊背,等她恢复过来。
“这样,可还承受的了?”
元莲倒不觉得有什么受不受得了,她点点头:“只是,我的修为已经到了进无可进的瓶颈期,即便是这样的·交,感觉也
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这话说得……苍海顿了顿,这才道:“是么?看来与你益处不大,倒是我受得暗伤和染得魔气尽皆除去了……”
他笑了笑:“倒是我占了便宜,以后便少行此事,你也不必这样劳累。”
“怎么会?”元莲立即反驳,她的语言有些含糊:“也、也不单是为修炼才双修的……”
“哦?”苍海疑惑道:“那是为了什么?”
这个人此时一派正气,反倒是把元莲衬的仿佛一个贪图享乐的小流氓。
她抿了抿嘴:“你不乐意就算了!”
苍海便不再逗她,笑道:“谁说我不乐意了?”
他在元莲要发脾气之前及时的转移了话题:“宴衡还算安分吗?”
他要不说,元莲都险些忘记了自己灵台上还禁锢着这么一只域外天魔,便顺手将他放了出来。
而此时,天魔宴衡已经被关的有些奄奄一息了,被放出来之后化作黑影,这时候这整个黑黑的雾气有些凝实,不像是之前模糊透明的样子,现下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抬头瞥了这对师兄妹一眼:
“你们……好歹把我放出来在再办事啊……”
虽然他被封闭了五感,确实看不到什么不该看的,但是元莲体内灵气动荡,他就算灵基旁边,当然也能让他受尽了苦处,现下说话都没多少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