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点点头,跟她预料得差不多,“即日起,两位将军的消息第一时间报给我。”
按照史书记载,常遇春便是于回师南归途中,在七月初七病逝于河北柳河川,如今他不会再经过河北,可今日未过,到底还不算尘埃落定。
常乐的语速极其缓慢,比起昏迷前的明快仿佛是病入膏肓之人。
晚星担心看她一眼,领命应了声“是”后,继续道,“六月初,京师功臣庙落成,皇上命论次诸功臣之功,徐达徐将军为首,我们家将军次之,第三、第四是朱文正将军和李文忠将军,至于舅爷正好居末。”
原史,功臣庙也是在这个时间完成,但功臣名单里没有朱文正,也没有蓝玉。
朱文正早早因犯事被朱元璋囚禁于牢,蓝玉则因行事放荡,在名将辈出的明初早期,他并未被朱元璋看在眼里。
这两位因自己的出现而改变了命运,但愿常遇春也能躲过英年早逝的命祸。
常乐提着心,祈祷这一日赶紧过去,也害怕这一日过得太快。
殿外传来连连请安之声,是在城外寻访百姓的朱标得到消息赶了回来。
常乐稍稍坐直身体,晚星、晚月赶忙退到旁侧。
朱标三步并做两步,急急而来,“乐儿,你终于醒了!”
十五岁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个多月没见,他个头拔高不少,双颊的婴儿肥也略略褪去了些许,已初见了英姿勃发之态。
常乐:“晚星,拧张干净的帕子给殿下。”
七月盛夏,天气热,他走得也快,这会是满头满脸的汗水。
朱标也察觉自己失仪,道,“我先去换身衣服。”
常乐含笑点点头,目送他出了殿门。
可惜,还不等他回转,常乐再次觉察到一阵晕眩袭来......
“小姐,小姐?!”
晚星、晚月吓得眼泪直流。
以往从没有这样的情况,以往常乐醒后,静养段时间便可恢复正常,可这回,怎么短短半日又晕了!
朱标披散着还未擦干的头发匆匆而来,“太医,快传太医!”
元皇宫的太医本来是要被迁移到京师(南京)为朱元璋效命,因为朱标暂时驻扎北平,他为了心爱的好大儿,特意留了三位德高望重者。
可再德高望重的太医也查不出来什么,毕竟常乐真的没病,她的小身板健康得狠。
朱标焦急地来回在殿内踱步,他实在想不明白常乐为何三番五次的晕倒。
据他所知的第一次是在秦淮河畔,邵荣反叛之时,第二次是在常府......苏州平定之时?
第三次也是在常府,那时候发生了什么特别的?
第四次是在北平城楼,第五次是现在......
朱标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其中的关联。
不知原因,没有办法,他再着急也束手无策。
他不知道,谁也不知道,这回常乐是笑着晕过去的。
今日是七月初七,她既然昏迷就代表历史再次发生改变,代表她自去年至今的努力没有白费,代表常遇春没有按照原历史那般死亡!
朱标看着脸色苍白的未婚妻,强压住心头的担忧,问道,“乐儿可有什么嘱托?”
晚月:“小姐原本打算尽快回转京师。”
朱标眉峰微蹙,他在北平诸事未了......
晚月与晚星对视了眼,道,“殿下不必为难,我家小姐事先已有安排,可自行回转。”
朱标摇了摇头,他怎能放心昏迷的常乐长途跋涉?
北平诸事,自无常乐重要!
朱标以最快的速度把手头未完结的差事交代了下去,亲自带着常乐顺着运河南归。
他们轻车简从,每日船行千里,远早于北征师回京,只是可惜,常乐依旧昏迷,哪怕是医戴思恭也毫无办法。
唯有等待,所有人唯有等待常乐自己苏醒。
·
两个月,漫长难熬的两个月后,时至初秋,常乐终于醒了。
北征师早已归京,朱元璋论功行赏,进徐达为魏国公,常遇春为郑国公,李文忠为曹国公,以及李善长为韩国公外,朱文正因保卫北平有功,又是唯一的亲侄子,封为燕王,也是朱元璋子侄辈第一个封王之人。
燕王?
常乐一口柠檬薄荷水喷了满床,燕王那不是朱棣的封号么?
朱元璋就这么给朱文正了?
天哪,她不会又要晕吧?
晚月赶紧递帕子,“小姐,有什么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