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飞速扫了眼丈夫,何患无妻?
倘若她马家还有人,倘若她当初没有偏安后?宫,倘若......
朱标扯了扯嘴角,反问,“可我若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了,又何谈安邦定国?”
朱元璋哽住了,脑海里只剩一句话,他的标儿完全被常氏蛊惑了!
寝殿又是一阵安静。
半晌,突然从外面传来三道敲门声。
马皇后?眨了眨眼,掩去?眼底弥漫的水汽,淡声问,“何事?”
殿门口,晚星看了眼自家主子,随即恭敬回?道,“娘娘,药煎好了。”
马皇后?站起身,“进来。”
她伸出胳膊准备接药碗,谁知,从屏风外转过来的人是常乐。
常乐亲自捧着药碗,“父皇,喝药了。”
她眼角眉梢都是笑,同之前的满脸委屈,仿佛是两个人。
马皇后?楞住了,乐儿怎么回?事,吃错药了么?
朱标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稍显迷茫地看着妻子的笑脸。
浓郁刺鼻的中药味随着蒸腾的热气蔓延,瞬间笼罩整座寝殿。
常乐捧着药碗凑到床前,“父皇,您快喝药呀。”
她嘴边是笑,可眼冷漠,是鲜明的对比。
朱元璋看着粘稠到发黑的药汁,心念电转,福至心灵,“常氏,你竟要毒害于朕!”
常乐似被揭穿了阴谋般色慌张,“儿媳没有,儿媳冤枉。”
朱元璋愈发笃定,“既然没毒,那你倒是先?喝一口。”
一瞬间,他浑身充满斗志,好像是打仗时预知了对方用兵之法的兴奋。
常乐满脸为难,支支吾吾,“儿媳在服安药,与父皇所用之药,药性?冲突......”
总之,她是坚决不能先?尝一口。
朱元璋冷笑一声,“标儿,你瞧瞧,这就是你的好妻子!”
朱标瞥眼恶趣味满满的妻子,“我来喝。”
他伸手欲要端托盘里的药碗......
朱元璋急得半坐起身,“标儿!”
常乐眼疾手快,稍稍侧身,避开朱标的手,“您正在服治背疽的药,也不可以乱喝。”
朱标的手僵在半空,他默默瞅着妻子,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眼含警告,示意?她适可而?止。
常乐无声撇了撇嘴,把托盘往他那边一递,“父皇对儿媳的偏见实在太深了!”
她一跺脚,一甩手里的帕子,捂着脸,嘤嘤嘤地跑了出去?。
刚反应过来的马皇后?又愣住了,朱标无奈扶额。
乐儿不把昨天受得气给出完,是不打算消停了么?
朱标摇了摇头,把药捧到床边,“爹,您先?喝药,凉了,会很难喝。”
近些时日,他的口鼻完全沉浸在药汁子里,对此最有发言权。
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朱元璋直接撇开了头,“标儿,药里有毒!”
常氏方才?那矫揉造作的姿态,明明白白,显而?易见。
朱标无语,他爹的龙脑子是晕倒晕没了么?
乐儿为着他,为着雄英,为着他们一家人能够亲密无间,她再?如何委屈,也不会害爹的性?命。
朱标:“爹,药里没毒,乐儿绝对不会害您的。”
最多?搞些小动?作,气一气您,比如方才?那样。
朱元璋沉痛地闭眼,他的儿子,他辛辛苦苦培养的儿子完全被常氏蛊惑了!
常氏恨不得立马要了他性?命,她都敢骂他是灾星,还有什么不敢的?
父子两人,一人委顿在床,一人捧着药碗,互相僵持。
马皇后?看眼丈夫,再?看眼儿子,“标儿,你爹有我,你自个还病着,先?回?去?休息吧。”
她伸手把药碗接了过去?,示意?儿子自己能够搞定。
朱标顿了顿,“爹,娘,那儿子先?告退了。”
殿门开了又合,寝殿只余世间至尊至贵的夫妻。
马皇后?端起药碗坐到床沿,咕咚咕咚,直接喝了两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