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这次她的准头格外好。
男人的脖颈处喷出高高的血线,不过几秒就轰然落地。
大家蜂拥而入,王老爷绝望的喊叫声还在继续,哪怕只是听声音,也能听出他的痛苦,循着声音,众人跑向了王老爷的房间。
推开门,宛若实质的血腥味骤然扑面而来。
一个女孩正坐在王老爷身上,手里紧紧攥着他另一只眼珠,她不停用拳头殴打着王老爷的脸,一颗颗牙齿松落,几颗发黄的牙齿从王老爷的口中掉出,他彻底瞎了,什么都看不清,却还在拼命求救,一张口满嘴都是血。
这个女孩长得像奚决云。
但奚决云并没有关注她,也没有关注王老爷,而是怔愣地看向半空中的,用数不清的红线挂在天花板上的虞人晚。
此时虞人晚的脸色已经发青,显然死去多时。
两只染血的脚无力地垂在半空,两只手臂被极细的红线高高捆绑,那些红线嵌入她的血肉,把她勒得血肉模糊。
一滴又一滴的鲜血从她的戏服上滑落,声音就像下雨。
“嘀嗒。”
姜厌伸出手,那滴血滴在她的手心,她缓缓合上手掌,轻吸了口气,把这滴血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她转身迅速离开了房间。
半分钟后,屋内传出奚决云压抑的抽泣声。
“我是想把戏园传给她的,”她的声音根本说不稳,好像很冷。
“她比小时候的我还要好,从她唱的第一句我就听出来了。”
王老爷这会儿已经没声音了,眼球尽失,鼻梁断折,嘴角撕裂,他的脸被女孩用拳头砸得凹陷,死得格外痛苦。
几分钟后,女孩从王老爷身上翻下去,虚弱地躺在一旁。
“娘说过,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哥哥跑去哪里了我不知道,但我在院子里躲了一会儿后,又跑回王老爷的屋子,这两天就藏在他床下的柜子里。”
“我想救她来着,”女孩低声说,“可那时屋里还有两个男人,他们都在用鞭子打她,我不敢出去。”
奚决云轻轻摇头:“你没错。”
她看向女孩的脸:“该…跟你道歉的是我。”
但女孩连忙摆起手:“你也没错。”
“只有王老爷有错。”
“我在柜子里听到了,王老爷打了个电话,他知道外面的情况,有队外国兵还有两天就能攻过来了,最快明天晚上。”
“那些外国兵比王老爷还不是东西,这种用线吊着折磨人的法子就是外国兵经常用的,他们还用刀挑孕妇肚子里的小孩,用脐带缠死孕妇的脖子。”
“哦对,他们还做惨无人道的实验,把母亲和孩子放在高温房间里,地板越来越烫,就快要把人烫死了,他们只是想看这个母亲会不会将小孩垫在脚底下,美曰其名试验母爱是否伟大。”
“畜生要来了,你们都快跑吧。”
听到女孩的话,奚决云沉默良久,忽然摇了摇头。
她说起莫名的话,方叙语记在纸片上的话:
“罂灵花的花朵在燃烧时,它们的浓烟可以致幻,只要用手绢沾着石灰水捂在鼻子前,就可以短暂地缓解。”
“所以我们是可以杀那队外国兵的。”
“这样...死得像清穗这样的女孩,就能少几个了。”
第49章 悲鸣
把虞人晚的身体放下来后, 奚决云用被子裹住了她。
虽然身上的鞭痕惨不忍睹,但并不致命,细细去看, 会发现她的身上有几道极深的口子, 都是用尖刀捅出来的。
所以她是失血而亡。
奚决云的力气并不小,她自己就能把女孩抱起来,于是在短暂的擦拭后,她独自抱着虞人晚往外走去。
大家都沉默地跟着离开。
“她是不是太轻了?”
走了几步后, 奚决云突然停下脚步, 她转头问向身旁的萧丛也。
“你抱抱她, 她怎么这么轻?”
女孩真的很轻很轻,奚决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实如此。
萧丛也一愣, 她攥紧了掌心又缓缓松开, 几秒后,她脸上罕见露出了小心翼翼的色。
她双手接过了女孩, 垂着眸感受了会儿。
“是有些轻。”
她佯装随意地嗤了声:“戏园没把她养好,身上也没点肉,说出去真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