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想活下去,想保住江家血脉,想诺行父亲的遗愿,现在只能仰仗祁屹而活。
她要讨好他,依附他。
江晚渔本就生得明艳勾人,尤是那双杏眸,侵染水色时,总是让人几欲沉醉。
祁屹望着她的双眸,有片刻失,但很快便回过来,“我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这个机会。”
他深色的眼瞳森森冷冷,藏着漫无边际的凉薄。
江晚渔这次却没被他吓到,她跪步上前,眼坚毅。
“奴婢不要这个机会!”
她双手交叠,轻轻搭上他的膝头,声音柔媚,“奴婢只愿跟随将军,服侍将军左右。”
软若无骨的触感,叫他的喉头滚了几下。
真会勾引人。
他收起目光,一把揪起她的衣后领,用力向上提,将她带起。
许是动作过于粗鲁,江晚渔连咳了好几声。
“回去穿好衣裳和鞋,病恹恹的,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是。”
回到房里,她有些懵了。
被押送西北后,她只有一件勉强能御寒的袄子,昨日被那几个护院撕破,现在也没法儿穿。
除了身上这件单薄的里衣,这府里上下,没有多余的一件衣裳。
江晚渔想不出别的法子,又回到祁屹跟前,“将、将军,奴婢没有衣服可以穿……”
祁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剑眉拧了下,解下自己身上的金红羽缎战氅,丢给她。
他这一脱,身上也只有窄袖骑装,再无御寒之物。
她刚想开口拒绝,祁屹却不耐烦道:“能披其他男人的外袍,到我这却不行?嫌我的战氅脏?”
江晚渔连忙解释,“奴婢身子贱,受了寒害病无所谓,但将军身子矜贵,身上岂能无御寒之物?”
“叫你穿就穿,废话怎么这么多!”
她不敢再拒绝,怕祁屹会动手打人。
祁屹的战氅宽宽大大,刚披上,她就被一股暖意裹挟住,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上淡淡的黑雪松香气。
江晚渔忍不住嗅了嗅战氅。
他身上怎么会有黑雪松的香气呢?
在记忆中,年少时的祁屹分明是带着淡淡的烟火味,不像如今这般冷冽。
“怎么,难闻?”祁屹察觉到她的动作。
她摇摇头,“好闻,只是不知将军身上为何会有黑雪松的味道?”
祁屹见她好好穿上了他的战氅,心情转好,“杀的人多了,血腥味总是让我兴奋,只能用这股味道掩盖,用久了,便成了习惯。”
江晚渔微微敛息,她听到了什么?
他说血腥味让他兴奋……
实在是闻之毛骨悚然。
“你心眼不少,难道不觉得怪?”
祁屹没来由的问题,让她有些疑惑。
怪?怪什么?
思索半晌,还是猜不到他在问什么,她只好道:“奴婢愚笨,不知将军指的是何事?”
“尚书府,”祁屹怕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挑明,“你爹一死,他就坐上尚书之位,连朝廷的选人接任流程都省了,不怪?”
江晚渔微微抿唇,怪,怎的不怪。
以昨日凌庭萱对她的态度,她觉得怪极了。
但她又不敢深入去想,毕竟那曾是她朝夕相处的亲人,是她的亲舅舅和亲表妹。
就算真如她猜想那般,凭她现在的身份,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徒增烦恼罢了。
她不想回答祁屹的问题,刚打算找借口到后厨弄些吃的,府门外就传来尖利的叫喊声。
“圣旨到——!”
两人忙迎身上前,跪下接旨。
“原镇国大将军麾下都尉祁屹,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因其主动请缨平定西北有功,特封祁屹威将军,任北城指挥使,掌北城御卫三万兵马,即日上任,另赏赤金三百两,宫婢十五,锦缎二十匹,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