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后娘娘,奴婢在祁大人庆功宴那日,曾见过太子殿下一面,但并非私会,泽春公公和祁大人都在场。”
“果然是那日,本宫说衍儿怎会提出替他父皇分忧,主动出宫为祁屹主持庆功宴,原来他意不在熟络世家子弟,而是为了见你!”
“皇后娘娘明鉴,那日奴婢与太子殿下不过是一面之缘,奴婢所说均为实话,万万不敢对娘娘都半句谎言!”
皇后重重地一拍坐榻上的小桌,小桌上的茶盏晃了晃,血红色的茶水洒了一半,“你究竟给衍儿下了什么药,令得他三番五次为你求情,此前的事也就算了,前几日竟还敢当着他父皇的面,请旨将你接入宫中,做他的贴身婢子!”
江晚渔瞳孔骤缩,心底是一片不安,她以为那日自己已经跟李瑀衍说清楚了,却不料他竟这般执拗!
见皇后怒气上头,她只好伏在地上,卑微求饶,“回皇后娘娘,奴婢绝无勾缠太子殿下之意,以前不会,如今更是不敢。”
江晚渔从未想过成为太子妃,她不愿做深宫里的金丝雀,她只想在爹娘身旁一辈子。
江家尚在时,皇后和圣上对她颇有照顾,听闻她身子弱,常去医馆,皇后便找了不少御医给她看病。
每次从宫中回府,江家的马车总会有一堆补药,都是外边很难买到的。
那会儿皇后喜欢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小晚渔要调理好身子,将来产下子嗣,才能在后宫之中稳住脚。”
她记得,皇后说这话时,太子哥哥也在一旁。
那时候她不懂,皇后让她为谁产下子嗣,又为何要留在后宫。
可那会儿她太想出宫,找她的阿屹哥哥玩,便乖乖应了一声,“好~渔儿听皇后娘娘的话!”
现在才知,除了江家人,在皇宫、甚至都城的所有人看来,她长大后就是要做上太子妃之位的。
“晚渔,本宫以前是将你当作未来的太子妃在培养,对你也多有疼爱,这点本宫想你应当清楚。”
“奴婢谨记皇后娘娘恩德,不曾忘却。”
“可你爹太令皇上失望了——”
皇后抓起小桌上的茶杯,将洒出去的茶水又添满,“本宫知道你命苦,是被家里连累,但事已成定局,你不仅成了军奴,还爬上祁屹的床,脏成这样,还怎配陪在衍儿左右?”
她微微俯身,将茶杯放在江晚渔面前,“本宫念在旧日情分,只要你今后离衍儿远些,本宫不将你逼上绝路,你且将这杯茶喝下,便可回到你家大人身边。”
第4章 江晚渔,别拿我当傻子
江晚渔颤巍巍拿起茶杯,贴近唇边之时,突然顿住。
“皇后娘娘,奴婢喝下这杯茶,会如何?”
“永生不能诞下子嗣。”
原来是这样。
想来二哥让秋咛给她的药,应该是这茶的解药。
二哥和皇后都不知道,就算她不喝下这杯茶,她这辈子也难有孩子。
江晚渔唇边的苦涩泛开。
“皇后娘娘,若是今日奴婢不喝下这杯茶,娘娘会如何对付奴婢?”
“呵呵,你的命比狗身上的跳蚤还贱,本宫不必费心思对付你。只不过,你二哥……”
她不再犹豫,将杯中血红色的茶杯一滴不漏,饮下腹中。
皇后轻轻拍掌,“你那个无情无义的二哥,能有你这个重情义的妹妹,真是他的福分。”
江晚渔扯唇一笑,“奴婢并非为了他,奴婢是为自己,江家之人皆有罪,可奴婢不想死,只要能活,奴婢什么都愿意做,也可以向江云瀚一般,舍去一切情义。”
皇后挥了挥手,喊来外边的太监,“来人,将她带走。”
“谢皇后娘娘,奴婢告退。”
与殿外的江云瀚擦身而过时,她的心又刺痛了一下。
脚下没站稳,踉跄一下,差些摔在地上。
无人发现,她身后的江云瀚下意识想要伸出袖子里的手,却很快又攥紧手心。
他千万次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能让妹妹独自一人担负起江家的仇恨。
……
回到显阳殿时,宫宴差不多散了。
殿中只剩几个老臣,皇上已经早早离席。
祁屹还端坐在长几后,见到她出现,慢悠悠放下酒盏,躬jsg身向几位老臣告别。
没想到她才去东宫这么一会儿,祁屹就结识了其他人,真有一套。
不过他那冷冰冰的脸,真的不会吓走别人吗?
江晚渔这样想着,祁屹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那张脸熟悉的脸,又充满了戾气。
“大人,该出宫了,老夫人和小姐应该等很久了。”
他只是盯着她鼻尖上的小痣看了半晌,一言不发,转身就钻进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