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月被她这一举动弄得一脸茫然。
以前谁人不知,江晚渔和凌萱庭这对表姐妹,外出时形影不离,亲密无间。
可今日凌庭萱只是拉了一下她的手,她竟做出这般大的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曾经要好的姐妹。
气氛凝滞。
凌萱庭抽出帕子,愁容满面,眼眶里却没有半滴泪。
“表姐,你……可是还在怨恨我?我知道,先前在外人面前那样欺辱你,是我的不对,可我也是为了凌家呀!江家被抄,说到底也是你爹爹有错,怨不得旁人。”
晗月不知其中缘由,第一反应便是抱住凌庭萱安慰,“萱儿姐姐,小渔儿定是没有那种意思,许是你们分开了一段时间,两人生分了许多,趁今日那些掌权的男人们都不在,我们三姊妹好好说说话,不好么?”
这话也是说给江晚渔听的。
可她仍旧躬身而站,“奴婢不敢怨恨凌大小姐,更不敢与五公主、大小姐此等尊贵之人同位而坐,若是被尚书大人、圣上瞧见了去,奴婢的贱命难保,求二位贵人饶了奴婢。”
晗月看向她,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她不仅和凌庭萱生分了,就连……
晗月泛起微微苦涩,“小渔儿,还记得你做本宫伴读的时候么?那时候本宫很孤独,没有人愿与本宫多说一句话,皇兄皇姊们都瞧不起本宫,唯有你,不论何时都会维护本宫。”
“你还带本宫认识了萱儿姐姐,后来我们三人就成了知己好友,本宫以为出宫之后,还能再续上这份情谊,原是本宫太天真了么……”
凌庭萱也附和道:“是啊表姐,从前我们三人最要好了,你虽成了罪臣之女,外人欺辱你,但我们是永远不会那样对你的,在私底下我们仍是最好的姊妹!”
最好的姊妹?
江晚渔觉得讽刺极了。
前些日子还对她露出了真面目,今日碍于晗月的面子上,又开始伪装了起来。
“回五公主,人各有命数,奴婢既已成了罪臣之女,注定再也无法与五公主成为挚友,奴婢与五公主之间,只有主仆的关系,求公主莫要再为难奴婢。”
她身子又躬低了些。
晗月生怕她会给自己下跪,无奈道:“那你也不必站到一旁,就在本宫身后,你始终……与那些婢子是不同的,好么?”
“奴婢遵命。”
她刚绕到五公主身后站稳,耳边就传来一道极为讥讽的笑声。
“蠢死了,真真儿是污了本宫的眼睛!”
听到这声音,她手指下意识颤了一下。
脑海中一闪而过绸缎庄那日的事情,被针线缝起的嘴巴,以及滚落在桌脚的眼珠子……
是三公主来了。
大哥会jsg不会也跟着过来了?
她的心不由得一悬,若是大哥也跟着过来,在场的贵族子弟们会如何羞辱他?
她不敢想。
江晚渔冒着被责罚的危险,偷偷抬了抬眸子。
三公主后边只跟着一个奴婢。
还好,还好,那些人没有机会欺辱大哥了。
“见过凝心姐姐,是何人惹了姐姐,叫姐姐如此不快?”晗月与三公主没什么交情,但幼年间受到过三公主的欺负。
现下晗月成了安贵妃认下的女儿,见到安贵妃的亲生女儿,就算再怎么不喜,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
“得了罢,你以前不都在背地里叫本宫妖女么?现在父皇和母妃也不在这里,你装什么装?”三公主说话一向很直,也很冲。
晗月不免有些尴尬,“凝心姐姐许是听人误传,晗月一直将姐姐当作亲姐姐,此前有过误会,但今后也是一家人了。”
三公主冷哼一声,“谁和你是一家人?”
凌庭萱见气氛不太妙,忙笑着言和,“三公主、五公主,二位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今日赶巧,不如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终究是一家人,莫要生了间隙才好呀。”
“你又是什么东西?本宫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凌庭萱的地位虽不及三公主,但少说也是重臣之女,被三公主这般出言辱骂,多少是有些不悦。
但她在外一直是柔弱的伪饰,不能与三公主正面冲突,只能垂下长睫,“臣女不知何处惹怒了三公主,引得三公主这般开腔。”
三公主夸张地啧了好几声,甚至还双手鼓掌。
“花筵,你多学学,下次你犯了错,就照着这副样子装给本宫看,本宫定会手下留情,免你十几二十个板子!”
“是,奴婢是得好好学学!”
一主一仆根本不理会凌庭萱愈发难看的脸,笑得放肆又张狂。
江晚渔虽恨三公主,但今日这一场闹剧,她看得还挺开心。
不得不说,三公主恶事做尽,今日且误打误撞,做了一件好事。
这时,猎场中央传来一道浓烟,祭祀的儿郎们齐声欢呼,宣告祭祀结束。
祭祀结束,下一场便是众人所期待的骑射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