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换了个说辞:“我是问,她多久没吃东西了?”
钱氏怔怔道:“有、有一会儿了,在桌子上把腰磕了下,就再没吃过东西。”
疼啊,身子难受,根本吃不下。
苏小小立刻道:“去给她熬一碗糖水!”
她说罢,从小背篓里拿出了急救包,拉开拉链,取了一副无菌手套戴上。
她行起医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严谨严肃的气场。
钱氏涌上喉头的“你给老娘滚出去,别添乱”,突然就卡在了嗓子眼儿!
这样的苏胖丫无疑是陌生的,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可又不是那种欺凌的架势。
“最好加两个荷包蛋!”苏小小补充。
钱氏愣愣地去了。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啥会听苏胖丫的话。
苏小小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秋妮道:“别担心,你娘只是饿坏了,一会儿吃点东西就能有力气了。秋妮先去帮奶奶拿鸡蛋好不好?”
秋妮含着泪点头:“嗯!”
她乖乖去拿鸡蛋。
苏小小先拿干净的纱布擦了小赵氏脸颊与脖子上的汗珠。
“羊水破了吧?”
她轻声问。
小赵氏虚弱地点点头。
苏小小的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胎位是正的,刚刚给你把脉,脉象也很好,你不会有事的,别自己吓自己。你这个不是难产,就算我不来,你自己也能生的。”
从临床上来讲,小赵氏的胎儿已经足月,现在生下来也不算早产。
小赵氏之所以生得艰难,一是女人生孩子就没不难的。
第二,她傍晚磕了下,夜里就发作了,她便以为自己是动胎气的缘故,这一胎或许要不保了。
紧张、心理压力过大,吃也吃不下,导致她体力耗尽,血糖过低。
苏小小轻言细语地说:“生孩子是需要力气的,你得吃,知道吗?”
小赵氏哽咽点头。
苏胖丫的眼与声音太温柔,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小赵氏没念过书,肚子里没墨水,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总之她就是很想哭。
不是那种难过的哭。
这是苏胖丫呀。
她应该害怕的。
可为什么……她的心反而落回了实处?
钱氏煮了一碗糖水蛋过来,喂儿媳吃下。
说来也怪呀,她不过是去煮了一碗糖水蛋的功夫,儿媳妇儿咋就没哭没喊了?
好像一下子就不担心生不出来了,吃起东西也卖力,晚上她咋说她也不吃的——
钱氏古怪地看了苏胖丫一眼。
难道……是这丫头的功劳?
小赵氏吃完糖水蛋,总算是有力气生孩子了。
她的宫口开到最大后,苏小小将手放在她肚子上,感受她每一次的宫缩:“准备好了吗?一会儿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
小赵氏点头。
宫缩来了。
苏小小道:“吸气。很好,用力!”
一旁的钱氏看得一愣一愣的,她自己生过孩子,也见儿媳生过,就算她不大懂其中的门道,可有些东西是相通的。
稳婆似乎也是这么给女人接生的。
苏胖丫是真懂!
一段日子不作妖,苏胖丫是偷摸着去学当稳婆了吗?
屋外,老李头父子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堂屋一个劲儿地打转。
“娘,春秀生了没啊?”李小勇问。
钱氏呵道:“别吵吵!一边儿去!你当是包饺子呢!说生就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