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白抬起玉箫,点出了来声方位。
两人悄悄引马往那边走。
“芳娘,这和那件事没关系,那事我已经给了你报酬,我也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我有妻儿,你说的要求我办不到。”
“你既然爱我,为何不能撇了那黄脸婆娶我?就因为她出身峨眉,而我无根无基?除了出身,我什么都能给你,钟郎,你别走……你难道真的安心放我自由吗?你忘记你让我在柳无心身上放的东西了吗?”
“芳娘!”男声陡然严厉,“我说过,这件事永世不要再提!”
“好!那你休了那黄脸婆娶我!”女人受到刺激激动起来,“不然我可不保证管得住嘴!”
陆无衣勒停身下的马,跃身跳入茂密的草丛中,犹如一只猫,没有任何声息,在二人争吵激烈无暇顾及旁处时,抬头看去。
她身处男子背后,女子侧面。隔着枝叶草丛,看到一个容貌艳丽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子眼睛含泪色激动,拉着对面男子的手时而软玉相求时而激烈威胁,这女子看着是不会武的。
而背对着她的男人,偶尔露出半个下巴,可见他微微蓄须,大概三十岁左右,说话低沉,衣着是常见的江湖人打扮,背上背着双刀。
陆无衣低眉嘻嘻思索记忆里使用双刀,名字叫钟振威的人……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
陆无衣整个人差点跳起来,被来人一把摁住快速捂住嘴。
她安静下来,无语地看着无声无息跟过来的江知白。
江知白缓缓松开手,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兴致勃勃地探头去看外面的热闹。
“芳娘,我让你别提此事是为你好,你忘记那个事,拿着钱下辈子都不用愁。若是再三提起,即便是我也保不住你。”
芳娘脸上的泪缓缓落下来:“你不要我了,我要那些臭钱有什么用?”
美人落泪,是个男人看着都会心软,背对他们的男子也是,声音软了好几度:“芳娘,我们不可能了,我……我一碰你……就想起你和柳无心……”
女子惊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陆无衣也听得极度无语。
江知白无声摇头,给了陆无衣一个眼:这人真渣滓。
女子不是个软包子,立刻甩了他的手:“你果然说了实话!钟振威你这个没良心的!是你让我去的!是你说我帮你这次你就能拿到门派的话语权,能休妻娶我!你当初说得信誓旦旦――”
“我也以为我可以!”男子提高声音打断她,似乎十分痛苦,“但我现在发现,我不能!”
他握住女子的肩,低声哀求:“芳娘,我们就此别过吧,各自安好。你要是觉得钱不够,我回头从家里再取一些过来,除了没我在,有这些钱你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
芳娘眼泪不停地掉,眼却发狠:“好!走,你走!你走了就别管我怎么过。我倒要去问问当时我放进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听说柳无心身上掉出了陆家通魔教的证据,正巧也是一封信,我不识字,我去问问是不是一样的东西!”
“芳娘!”男人声音瞬间变得凶狠。
芳娘被吓住了。
男人朝着她伸手,她猛地扒出一把匕首躲开:“你别过来!”
男人身子一顿,声音顿时转柔:“傻瓜,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你把匕首放下。”他循循善诱,“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被人听到是什么后果?无根无据的事情,你这样大大咧咧喊出来,有心人听了就会抓住把柄,到时候不止你自己会死,我也会。我们活着,我可以慢慢拔出心里的刺,我爱你是真心实意的,我们一起努力,总会忘记这些过去……”
陆无衣发现这男人说话句句无耻,但却真的能把这个芳娘哄得服服帖帖,眼见刚才防备有加,聪明地知道用匕首自卫的女人,在他看似柔情蜜意的话语中,一点一点软下来,慢慢被男人抽走了匕首。
“芳娘,我错了,我们不分开了,我留下,我留下一直陪着你……”男人抽走匕首,慢慢靠近女人,将她拉到了怀里。
陆无衣睁大眼,想起身出去。
江知白一把按住她,将人固定在原地,在她耳边几近无声地说:“自寻死路的人,救什么?”
陆无衣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他。
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眉眼,但此时眼中一片冷静。
“唔――”外面传来女子不可置信的痛哼声。
“钟……郎?”
“芳娘,”男人依旧抱着她,“我给你机会让你走了,你不肯走……我让你不要再想不该想起的事,你偏要大声说出来……芳娘,对不住。”
陆无衣不再动,静静看着眼前这幕。
女子缓缓倒在地面上,直到最后一口气,都是满面震惊、不可置信。
男人扔下沾血的匕首,没有多看一眼,转身要走。
陆无衣一把拍开江知白的手,飞身冲了出去。
钟振威非常敏锐,下一秒就发现了异样,快速抽刀迎敌。
“云松剑法?!”然而两人过了三招,钟振威就惊呼出陆无衣的剑法。
陆无衣则剑尖一弯,绕过他的双刀直接刺在他喉头:“你在柳无心身上放了什么?”
钟振威微微仰着下巴不敢动。
三招便败,又是云松剑法,他吓得脸色苍白,气势全无。
乒铃乓啷,双刀直接脱手掉到了地上。
江知白转着玉箫从草丛里笑眯眯地走出来:“漂亮,三招制胜,比我预想得还少了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