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如此,这贵妇们刚才那阴阳怪气样,指不定一样如此,她还是躲开一些才好。
阿蛮起身,杨玉姗跟着起身,和杨玉姗交好的那个琅儿见状,赶紧起来。
三人这么一动,众人的目光就被吸引过来了。
许多人对着阿蛮好打量,其中一位被好几人围着的,年纪大概三十左右,在这年代,算是年纪较长的了,阿蛮等人若还能和小姑娘们凑一块说笑,这位却是快要做婆婆了,和她们不再是一班人。
此时,只见她端庄站在亭子边,笑吟吟望过来:“这位便是皇长孙妃吗?”
阿蛮停下脚步,直直站在那,同样好地望过去。
望了一眼,似乎是不认识,扭头去看身边的杨玉姗:“玉姗姐,这位夫人是谁?”声音不高不低,没任何遮掩。
杨玉姗给她介绍:“这位是李国公夫人,娘家姓吴,乃礼部尚书吴大人胞妹。”
阿蛮微微意外,国公夫人居然如此年轻?想起十一的公爹就是不降级袭爵,她低声问:“是新一任的李国公吗?”
杨玉姗点头:“当今圣上厚待开国功臣,承诺公侯之家,三代世袭爵位不降等。”
阿蛮“哦”了一声,脑子里却开始想起这人娘家是礼部尚书。
听到尚书这两个字,她这可就敏感起来了。
当初打算赐婚给蒋彦,顶替她这个正妻位置的,是哪位尚书嫡女?
想归想,阿蛮也没忘了打招呼,来之前她熟背了夫人们的诰命品级,尤其熟背了哪些人品级比她高,需要她礼貌说话甚至问好的。
这里头并没有包括国公夫人。
所以此时,阿蛮依旧站得直直的,望着对面的人,笑语:“原来是李国公夫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国公夫人笑笑:“我等第一次见到皇长孙妃,久闻不如见面,倒没有什么大事。”
阿蛮不理会这些弯弯绕绕分不清情绪的话,一力降十会:“没什么事那我走啦,我们去塘边走走。”
李国公夫人脸上一闪而过错愕。
大概,她们的圈子里说话不像阿蛮这样直来直去,根本不在乎潜台词吧?
一句久闻不如见面,周围人不知品出多少意思,只有阿蛮仿佛根本没听到。
阿蛮转身要走,脚步还没跨出去,又有人叫住了她。
这回是个年轻夫人了,和阿蛮差不多年纪。
“听说皇长孙妃因为庆远侯世子纳妾之事,上个月在街头抽打他为柔秀县主出气?这是真的吗?”
这位夫人娃娃脸,大眼睛,一脸好地问着,看上去只是单纯好。
阿蛮看了看她身体站位倾向李国公夫人那边,心中就有防备了,脸上则继续若无其事:“我是打他了,但原因可不是这个,当时所有食客都在场,怎么还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那位夫人眨眨眼:“那是什么原因呀?听说县主要和世子和离,大家都说是皇长孙妃为县主出头撑腰,助她离开庆远侯府呢。”
阿蛮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人家夫妻的事情,我去插什么手?”
李国公夫人笑着调动气氛:“皇长孙妃说得对,咱们也别讨论旁人家事了,刚才一来我就向王妃讨了点新茶,我们一起尝尝这茶如何。”
“清涟园制的茶,莲香清雅,必然是极好的。”有人附和称赞。
李国公夫人友善地笑着邀请阿蛮一起品茶,其他人跟着附和拉她们坐下。
阿蛮不好走开,只好和杨玉姗等人再次坐了回去。
李国公夫人身边的侍女是个精通茶艺的,在众位夫人的目光注视下,手平稳,动作流畅,一举一动皆为优美,即便如阿蛮这样不懂茶艺的,都看得赏心悦目。
看着看着,那侍女递了第一杯茶过来,先给的阿蛮。
阿蛮低头看看,又看向其他人。每人一杯茶,但没人有动作,而是看着阿蛮。
阿蛮大概知道这杯茶必然不是喝的,如从前某世,茶道中有个流程便是,第一杯茶乃清洗杯盏,第二道茶才开始品。
就是不知,这个世界,茶道又有什么讲究。
杨玉姗怕她不懂这些出丑,顾不得尊卑礼仪,抬手端起了茶杯。
李国公夫人看过来,轻声提醒她不要逾矩:“杨夫人……”
杨玉姗手一顿,维持着握住茶杯的动作僵住,心中大急,后悔自己动作不够快,恐怕给了阿蛮误导。
阿蛮莫名地看了她们一圈:“我不懂你们喝茶的流程,怎么不继续了,等我吗?”
有人掩唇轻笑,有人微微诧异。
杨玉姗松了一口气,轻声说:“按规矩,应该从席上尊者开始洗茶,您不动,我们不好动。”
阿蛮恍然,端起茶杯看向杨玉姗:“你是师傅的外甥女,也就是我的师姐,咱们就不用论尊卑啦,我们一起啊,正好教教我。”
杨玉姗心头一松,突然理解了姑母为何喜欢这位长孙妃,坦荡荡,气正浩,纵然出身低了些,却也压得在场众人蝇营狗苟上不得台面。
“好。”
自己瞧不起自己,才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瞧不起;自己自信坦荡,他人偏见眼光伤不了她分毫。
阿蛮和杨玉姗动了,其他人跟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