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很大的向晚亭终于意识到不对,看一眼弟弟二人,再看一眼贺涵元,难得笑意淡了:“你们的感激之情我会向贺姊传达的,我们去垂钓,你们赏菊吧。”
向慧榕看到姐姐的脸色,顿时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站在原地不动了。
叶杏阳面色不变,笑着应了一声好:“是我们冒失了,贺小姐――”他转向贺涵元,郑重道谢,“那日之事,多谢贺小姐。”
他的从容与大方让人佩服,向晚亭见了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严苛,对叶杏阳升起几分歉疚与敬意。
贺涵元见状,也认真了表情:“举手之劳,都是应当应为之事,二位不必挂在心上。”
第44章 白月光
贺涵元和向晚亭很快离开,确定走远后,向晚亭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贺姐姐,两位弟弟可能就是想和您道个谢,他们年纪小,考虑不周全,请您不要见怪。”
贺涵元笑了,十分坦荡:“我明白,我和他们有一面之缘,向公子还是你的弟弟,你我同窗好友,你的兄弟情同我的,姐弟说一句话又有何妨?”
她走过去拍拍向晚亭的肩膀:“令弟活泼机灵,心思单纯又感恩,我可真羡慕你。”
向晚亭听出她不打算计较的意思,顿时放松下来,再听到崇拜的人夸奖自家弟弟,脸上溢满了笑容:“中书侍郎家的公子才是德才兼备,我家弟弟小门小户,性子还是野了一些。”
贺涵元摇摇头:“人的性格各有千秋,哪有什么高低之分?我瞧着,大家都很好。”
向家门户低,贺涵元却说贺府的公子和向慧榕各有千秋,向晚亭再有自知之明,听在耳中也觉得舒畅。
和贺涵元越结交,向晚亭早先的敬佩崇拜之情就越加深。别人的偶像是亲密接触之后被打碎滤镜,向晚亭的偶像,是越了解她越崇拜她,只觉得自己三生有幸,居然能和贺涵元成为朋友。
贺涵元在别院住了一晚,两位男子则是傍晚便回去了。
向慧榕走的时候恋恋不舍,他已经得知贺涵元后来的话,心中对她好感越甚,就如叶杏阳所说,如果错过了这个人,他还能找到更好的妻子吗?
然而向晚亭是个恪守礼教的人,弟弟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出格,所以眼看着日头偏西,她便直接吩咐别院管家安排公子们回城。
叶杏阳叹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慧榕本可以借着向晚亭这个姐姐近贺涵元,结果向晚亭迂腐不肯借力,如此一来,家世门第摆在这,向慧榕优势不大了。
向慧榕回去的路上有些闷闷不乐。
叶杏阳安慰他:“待向小姐回家后,你和她仔细说说吧,她是你的亲姐姐,若是能帮的地方,会帮你的。从小到大,向小姐对你这个弟弟真心疼爱,你的终身大事,她纵然迂腐也不会不上心。”
向慧榕心情好了一点,想到姐姐和贺涵元的关系,觉得叶杏阳说得对,但嘴里忍不住抱怨:“我姐真是越读书越迂腐,越长大越无趣。”
叶杏阳只笑不语,人家亲姐弟,抱怨也是亲昵。
无趣的向晚亭完全没想到弟弟真的有嫁贺涵元的心思,回家后听到爹爹弟弟拉着她说这事,人都惊呆了。
“我们家怎么配得上贺姐姐呢!”
“论家世配不上,但现在不是特殊情况?论人品,你弟弟才貌品性无不出挑,配贺涵元足够了吧!”向家夫郎不高兴地说。
贺涵元在向晚亭眼里那是自己远远够不上的人呀,自己弟弟怎么可能和她相配呢?她耿直地连连摇头。
向慧榕气得推开她大步走了。
向晚亭无辜地捂着肩膀看她爹,向夫郎也生气:“你就这么贬低自己弟弟!”
向晚亭:“弟弟很好,但是贺涵元可是京城双玉……”她委屈,爹爹和弟弟的想法太异想天开了。
向夫郎忍着气问:“贺涵元和你弟弟撞了面,后来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向晚亭:“我怕贺姐姐觉得弟弟轻浮,特意为弟弟找补了一番,贺姐姐真的是君子如玉,说我的弟弟就是她的弟弟,让我不用介怀。”
向夫郎皱眉,这话听着体贴坦荡,看不出贺涵元的心思。
贺涵元回家后同样被她爹逮住了,贺章氏黑着脸看着女儿:“都火烧眉毛了还只顾着出去玩!你还要不要娶夫了!找不找夫郎了!”
贺涵元笑眯眯地给她爹按肩膀:“爹,你来挑吧,我只要性情好就行,脾气好不作妖,不管是谁,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他,和和美美过日子。”
是的,她想通了,如果成婚是必然,不管是相亲挑选的,还是皇帝赐婚的,终归都是不熟悉的男人,如今的世界是女子为尊,主动权在她手里,她何必顾虑太多。
贺章氏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孩子,明明这么出挑,怎么选夫比你姐姐还难呢――你天天外出,可曾听说哪家公子品性不错、才貌不错的?”
贺涵元脑中闪过昨天大胆拦人的向慧榕叶杏阳,出了一会儿。
“真有人选?”贺章氏高兴。
贺涵元合拢扇子轻摇:“没有的事,爹,我说真的,你来挑就好,再不济,我去做皇子妃也行。”
贺章氏不快:“不行!皇子妃低皇子一等,还是那样一个皇子,我的女儿怎么能受这个委屈?”
然而皇帝要你受委屈,你不想也得想,不能也得能。
贺章氏还未和钟意人选的父母谈下婚事,贺涵元一日在秘书省上值,突然被皇帝召见。
进了御书房,皇帝没说什么要紧事,只与她聊书啊画啊,秘书省管理书籍,皇帝有时候兴致来了的确会召见里头哪个才华不错的,和她聊一聊看书心得――这算是皇帝解压放松的活动之一。
前世一样的时间有相同一幕,前世的原主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寻常,而这一世,贺涵元七分心思小心回答皇帝,三分心思观察皇帝的态和四周。
这么应对了小半个时辰,她确定,今日的御书房屏风后,有人。
不提屏风后偶尔出现的细微声响,皇帝在整个交流过程中三不五时就往屏风看一眼,君臣对答,皇帝的问题逻辑散乱跳脱,简而言之――心不在焉。
原主由于敬畏皇帝心情紧张没发现异样,贺涵元如今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屏风遮挡严实,她不确定后面坐着的是俪夫郎还是三皇子。
若是三皇子,这地位似乎并不低;若是俪夫郎,他这是开了窍对儿子上心了?
贺涵元无法理解这里男子的心态,回家后一说,贺章氏直言:“可能不是对儿子上心,而是皇夫下了他的脸面,他要招摇地为儿子选妻,以展示陛下宠爱和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