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黛霜觉得自己仿佛一丝不挂地坐在这儿,而那个男人的不怀好意的眼睛,就像一双不规矩的手一样,在抚摸她,逗弄她。她的脊背上沁出了汗珠,而身体却似乎被某个强硬的东西刺破了,一股热辣辣的感觉从体内喷薄而出。
她闭了闭眼睛,又听见了羊子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气声。
她的月经又紊乱了。
男生的情书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但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充满抒情味的,隐伏着他们不言自明的欲望,但又说得那么别扭,一幅假惺惺的姿态。
黛霜把一封一封未被拆看的情书点燃了,火光映着她的脸。她在这种温暖的感觉中出地想:这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爱情的成分?“给学生上《美学原理》课的老师在期中考试时给了黛霜一个高分。这种对她的好感是普遍存在的,黛霜没有理由拒绝它,而且也是拒绝不了的。
父亲来信问她,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黛霜很快地给父亲回了信,但什么也没说。
冬天来了。学校的宿舍里呵气成雾,几乎无法入眠。羊子建议搬到她家里去住,她们家的大房子有空调,地上铺着地毯,是个温暖的安乐窝。黛霜同意了。
那个叫陈文杰的男人成了她们的常客。他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但很有钱,也很懂得在两个女孩子中间游刃有余地来来往往。
黛霜每天晚上就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里放纵的嬉闹声。在自己的家里,羊子会毫不克制地大喊大叫,听起来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但那是喜悦浸润的痛苦的嘶喊,是原始的也是淋漓尽致的欢呼。
孤独而春心荡漾的少女黛霜把脸埋在枕头里,但声音仍旧那么清晰,幻觉又是那么真切。
她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光滑的身体的磨擦和拥抱,这情景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在清醒时缠绕着她。在睡梦中,她会看见自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他在用舌尖吻她,从眼睑直到脚部。她也会呻吟,会发狂,觉得自己被占有了。
但梦毕竟是梦。醒来以后,她的身体在一种迷狂的状态里抖动着,像一只小蝴蝶,皮肤泛红,四肢酥软。
在梦中,她的手会不知不觉放在那个充满欲望的地方,而那只手就会成为一切幻觉的引导者,带领她通往美不胜收、欲仙欲死的境界。
她闭上双目,把这双手变成非自己的,而是一个男人的,一个具体的男人。
教钢琴课的老教授在黑白键上轻灵如鸟的手;教美学的年轻老师沾满粉笔灰的苍白而经质的手;体育老师骨骼粗大的有力的手;甚至一墙相隔那个叫陈文杰的男人的虚幻的手。
这些手的具体的温度和力度划破她的皮肤,像刀子一样切割了她。
这种迷醉的自慰方式破坏了她的睡眠,打乱了少女心中对爱情的第一性的精渴望,而直达肉体的具体形象。音乐,古典优雅的音乐可以带给她片刻的平和,可以在心灵的一尘不染的餐桌上摆放色香味俱佳的美馔。
这只是唯一的少女的安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