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霜觉得心中的美景哗地变成苍白,而血液猛地涌上了脑部。一时间,心脏停止了跳动,手脚变得冰凉,并且逐渐向身体的所有部位扩散。
不!这不是他!这不是他!不——她的心狂乱地叫着,像是在草原上迎风急驰,大声哀号的牝鹿。但表面上,大脑里又有一个清醒的声音残酷地说:
这是他!是你的恋人,庄文浩!
往事如潮水一样涌上来:羊子对庄文浩的冷淡;庄文浩对羊子的平静;与黛霜说起庄文浩时,羊子的闪烁其词;最后一次去庄文浩家时,羊子轻车熟路,在庄文浩面前毫不留情的指责。
毫无疑问,在庄文浩和羊子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想到她的所爱在另一个女人面前的赤裸、矗立、挺进、冲撞、喷射,他的温柔、甜言蜜语都被另一个女孩领略过了,而她只是重新领略别人已经抛弃了的东西。更可怕的是,除掉羊子之外,他没有和其他女人好过吗?他是个妇科医生,天天和女人打交道,谁敢保证他不会和那些不知羞耻地举着两条光溜溜的大腿,让他检查身体的女人,产生冲动而忘乎所以呢?
他压根儿就是个骗子、伪君子,他让她怀了孕,不但不关心她,反而抛弃了她,让她不得不让一个陌生的男人帮忙。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想的只是他自己,这个自私的王八蛋!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原谅了他,并且还自作多情,一往情深地爱他。
她真是太幼稚、太单纯、太傻了!
黛霜看着照片上两个人的笑脸,尤其是庄文浩脸上那种飘忽不定的表情,深深刺伤了她。
黛霜觉着血液仍旧不停地冲上头部,在太阳穴那儿突突地跳着,她的头异常痛起来。
女人在巨大的打击面前,或者失去理智,或者表现得异常冷静。
黛霜害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发起歇斯底里,镜子里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孔。
她退到了床边,在床上慢慢躺下来,她希望这样会让自己安静下来。
但是她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了他,他的笑容,他的温情的双唇,他的眼睛和泪水。他的泪水,那是多么真诚的泪水啊,一个刚强的男人的泪水!一个男人的眼泪难道会欺骗你吗?还有他的热烈的激情,他的皮肤和肌肉的亲切感,这一切都是真的呀!而且,这一切又是多么真诚!
或许,他没有欺骗自己,他和羊子之间纵然有过什么,那毕竟是过去;现在,他不是那么热切地爱着自己吗?如果他不爱她,怎么会阔别两年之后,甫一回来就来找她?又怎么会在面对她时那么坦然?在灵与肉融为一体的瞬间,又怎么会紧紧抱住她,忘情地喷发他的热情呢?
至于其他的女人,他不是已经说过没有吗?他和那些女病人之间只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自已不也曾经让别的男医生作过身体检查,却从未发生过什么吗?
更何况,她不也有过一次荒唐的经历,让另外一个男人玷污过,并且还可耻地产生了高潮的反应,自己不也隐瞒了这一事实?
这样想着,黛霜觉得似乎已没有刚才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虽然头仍旧有些痛,但心里已经舒展了一些,并抱有一个乐观的念头:他现在只爱我,或许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这儿仅仅就是一张照片罢了。
人是一种高级动物,而动物的本能就是自我保护。正像动物自己来舔平伤口一样,人类会在假想中自我安慰,达到心理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