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庆帝改从另一个角度教儿子:“他不领情又如何,宁国公府现在是李雍当家,李雍之后是李耀,怎么都轮不到李显,李显不领你的情,你还可以收拢李雍李耀的心,只要他们父子都忠于你,无需你开口,他们便会想办法让李显也只忠于你。”
太子下意识地想反驳父皇,人家那是亲父子亲兄弟,自然一条心,怎么会偏帮他?
脑海里却浮现出父皇与李雍相谈甚欢的画面。
父皇那么相信李雍,绝不会把李雍往坏了想。
因此,太子只是受教般点点头。
元庆帝如释重负,该提点的都提点了,如此太子还不开窍的话,那就真的不要怪他这个父皇心狠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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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太子抱恙,曹勋对云珠道:“我们也去探望探望,顺便叫上二弟。”
云珠:“就怕太子见了我,心情更不好了。”
曹勋笑:“怎么会,你现在是他的舅母。”
他的色语气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可云珠总觉得,他那话好像藏了点别的意思。
好在这样的面子活,云珠也愿意陪曹勋一起做。
等云珠换上一套颜色比较素淡的衣裙,曹绍已经被曹勋派人叫过来了,兄弟俩坐在堂屋说着话。
云珠换衣服的时候想了很多。
弟弟已经在二皇子身边了,将来真的改立太子,李家、曹家在京城的地位都不会有大变化。
她要准备的是太子不变的情况,以太子的心胸,登基后必然会打压李家。
到那时,曹绍这个亲舅舅去劝说太子什么,可能会比曹勋更管用。
所以,她既要跟曹勋做恩爱夫妻,也不能太冷了曹绍的心,至少要维持表面的和气,潘氏那边因为已经无法缓和了,反倒不必刻意改变态度,有情分才能利用,潘氏对她只有恨。
“二弟来得好快,倒显得我失礼了。”
走到曹勋身边,云珠朝曹绍笑了笑,就像一个普通的和善嫂子,与前几日曹勋叫曹绍过来吃饭时一样。
可曹绍能感觉到区别。
七月里谢家拒绝母亲的提亲后,云珠看他的眼先是讽刺,渐渐地就变成了漠不关心的冷淡,直到他在狩猎赛上得了魁首,她才又恢复了这种表面和气的笑。
能看到她的笑容,曹绍便很满足了。
曹勋看看寒暄过后便将目光投到他身上的小夫人,离席道:“走吧。”
从官舍到行宫有很长的一段路。
曹绍自觉地让兄嫂走在他前面。
今日的云珠,穿得素淡,头上也只有一支玉簪、两朵淡粉的碧玺珠花,耳朵上戴着小巧雅致的珍珠坠子。
她歪头与曹勋说话时,曹绍能看见她白里透粉的娇嫩脸庞,看见她浓密卷翘的睫毛。
此时的云珠身上,是一种宁静柔和的美。
曹绍不敢多看,垂眸时想,倘若云珠不怨怪他,大哥不疑他,他就这么一直站在后面看着她与大哥相敬如宾也知足了,别无所求。
太子的别院到了。
元庆帝已经离去,曹皇后守着儿子。
曹勋带着妻子弟弟先给母子俩行礼。
曹皇后坐在儿子床边,笑容里掺杂着疲惫:“这边没有外人,哥哥嫂子就别客气了,怀北也是,都免礼吧。”
她多看了一眼云珠。
在探望人这件事,讲究举止有度的男人们远不及女子更能表达关心之情,云珠便丢下曹勋兄弟,一脸关切地来到太子床边,见到太子憔悴的小脸,云珠心疼地道:“脸这么红,烧是不是还没退?喝过药了吗?”
曹皇后知道她是客套,或许也有几分关心,太子感受到的却是毫不掺假的温柔,尤其这份温柔还来自一位极其美丽的舅母。
可以说,在看到云珠轻锁的眉尖、装满担忧的水润眼眸的那一瞬间,太子居然忘了身体的不适。
他根本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呆呆地道:“喝过药了,舅母不用担心。”
云珠聪明地没有去问太子是怎么病的,只继续用怜惜的眼眸看着太子,一边问曹皇后御医怎么说的。
曹皇后柔声回应着。
曹勋、曹绍暂且都成了看客,视线在三人身上游走。
曹勋想,他的小夫人比他更会做面子活儿。
曹绍想,原来云珠也会这般关心人,以前他生病,云珠只会奚落他笨,这么大人不会照顾自己,温柔什么的,云珠只会叫他保持距离,别把病气过给她。
果然小孩子就是占便宜。
曹绍微酸地看向太子。
太子正享受着美人舅母的温柔,舅舅们开不开口都无所谓了。
曹皇后见儿子喜欢云珠,趁机将曹勋叫到屏风另一侧,错过这次机会,她见弟弟还容易些,却再难光明正大地找曹勋商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