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俞贵人从一开始帮她说话,与她靠近,再如今这些话,看似是为了她好,实则每一句都将她推入陷阱。
等着这个罪责被坐实。
希望,德妃娘娘能够公正公允。
韩微抬头,正巧对上德妃娘娘探究的目光。
德妃娘娘眸光温和,见她朝自己看来,甚至还眨了下眼睛。
韩微:“……”
或许,她不用担心了?
“娘娘,这宫女小荷有没有看错,派人对比查看两个香囊便可知晓!”
陈常在先头在韩微那吃了亏,这会儿终于抓着韩微把柄了,哪能不把面子找出来。
俞贵人话音刚落,她便急匆匆地开口,说完斜眼看向韩微,眼挑衅。
却不想韩微根本不接她的眼,让她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力都白施了。
韩微面上一丝慌乱也没有,面容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平静地听着她们说话。
仿佛说得不是她一样。
陈常在气得瞪了她一眼。
表面上这么冷静,心里指不定多么慌乱!
勾结外男,看你这次捅的篓子怎么补!
程少将军乃德妃娘娘亲兄长,德妃若是不能公正公允,定会在圣上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再想有如今这番恩宠怕是不可能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凭一己之力掰倒德妃娘娘,陈常在浑身都激动起来,恨不得立即召来绣娘查看。
她是圣上登基前最后一批入府的,那时德妃娘娘便已是府中最富圣宠之人,连当初的王妃、如今的皇后都要避其锋芒。
而圣上之后又南征北战,根本没多少时间来后院、后宫,她的位分便一直留在了常在。
瞧见陈常在那副着急的蠢样,德妃都有些不忍直视。
这群人真以为她的恩宠是靠自己得来的?
若不是父兄前月在边疆战场在取得胜利,在微末极险的状态下不放弃,以小博大打退敌军,她这生辰宴只会是玉棠宫内自办。
兄长也为此胸口被敌军长枪刺伤,入宫时为了掩盖身上的血腥味,这才在腰间挂上了香囊。
哪知道,这香囊竟会被人掉了包!
若她还是前世的她,可能不会注意,甚至注意到了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可重来一世,好歹也是多活了几年的人,又怎么能不多留个心眼。
再者父亲虽领兵打仗,但也沉浮官场多年,在武功高强的人眼中搞这些小伎俩,简直可笑。
德妃沉默地与家人对视了一眼。
在众人看来,这沉默像是要平复内心的惊诧。
程少将军摘下香囊,拱手呈上:“请娘娘明鉴,臣从未见过什么才人。”
德妃点点头,摆手让亭芳接过,再派人去绣衣局请掌事嬷嬷来。
“韩才人,”德妃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陈常在哼了一声:“证据确凿,还有何话说。”
韩微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娘娘,嫔妾想先问问俞贵人。”
德妃点头。
俞贵人表情有一瞬间僵硬,想到后续的安排,她心中安定,面上依旧维持之前那副表情:“妹妹,你问吧。”
韩微:“我身为小小才人,没资格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便也没了机会认识各位姐姐,今日才得有机会见到各位姐姐。”
她顿了顿,嘴角微微勾起:“敢问俞贵人,您身边的宫女又是如何得知,程少将军的香囊与我身上的香囊香味相似呢?”
没等俞贵人回答,那小荷便扑通一声跪下,声声有力:“奴婢不敢妄言!”
她说:“贵人在刚入宫时,教引坊的陈嬷嬷前来教习规矩,奴婢曾在陈嬷嬷身上见过这个香囊,说是韩才人给的,因着奴婢与陈嬷嬷的旧缘分,这才闻到了香味。”
小荷话说得斩钉截铁:“奴婢当时只觉得这香味格外特宜人,便记在了心上,今日程少将军走入殿后,奴婢便一下子觉得这香味很是熟悉。”
韩微解下香囊,走到宫女小荷身旁:“你确定,程少将军香囊的味道跟我这香囊的香味一致?”
小荷扭头看了眼俞贵人,咬咬牙道:“奴婢确定。”
韩微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浅笑起来,她解开香囊,让萤飞带着香囊在殿内众位嫔妃面前走了一圈。
“姐姐们应当能闻到这香囊中散发出来的、最明显的便是茉莉花香。这茉莉花是奴婢在夏初家中采摘,晒成干花后碾成粉末装入香囊。”韩微说话声轻轻柔柔,却让人不自觉地认真去听。
众嫔妃往日无聊,赏花便是一项极其有趣的活动了。这茉莉花的香味如此浓郁明显,又怎么能闻不出来。
当下听了韩微的话,便连连点头,旋即又扭头看向程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