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势地将韩微拢入怀中,看向杜泽的眼宛若利箭,“她不会跟你走的。”
杜泽双手抱臂,冷哼一声,“你说不会就不会?”
楼傆居高临下,冷淡地睨了他一眼,嗓音里不带一丝感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微微本可以锦衣玉食,奴仆环绕伺候,若是跟了你,那便是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杜泽毫不示弱地回视:“后宫那般吃人的地方,锦衣玉食也是心惊胆战。日日怕自己小命不保的日子,还不如逍遥江湖来得自在!”
“师叔祖,”眼见着两人都要吵起来了,韩微赶紧开口拦。
她刚说了这三个字,肩上便传来一丝痛意。她连忙道:“我得回去。”
德妃、张淑仪和良妃帮了她许多,她尚未还清恩情,自是不能这般潇洒自如地离去。
更何况,她尚未弄清楚王贵妃家中与邺城王家的关系。
她有非回不可的理由。
更何况,圣上就在此处,她当着圣上的面谋划出逃,岂不是明摆着干蠢事吗!
她话音刚落,肩膀上的力道便松了不少。
楼傆看着韩微的侧脸,心中不禁动容。
外面天高海阔,无拘无束,韩微却甘愿为了他留下。
“我……我这辈子非他不可。”
韩微娇羞的话似在耳边再次响起,楼傆心脏鼓胀,一时间竟有种想将人狠狠拥入怀中的冲|动。
杜泽却大受打击,他没想到韩微态度竟如此坚决,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一甩袖便走了。
楼傆离开围场已整整四日,自清醒后,他便靠着暗卫传递消息。承德围场中也只说圣上龙体有恙,需要静养。
虽事发突然,但往日这些时辰是他脾气最为暴躁难忍的时,谁都不想见也谁都不愿意见他,倒也说得过去。
他醒来后第一日便让暗卫传话,免了妃嫔去向皇后日日请安。如此以来,韩微便也能多掩藏几日。
今日暗卫传信而来,说镇北将军今日已求见三次。
如若他再不回去,那便不一定能遮得住了。
镇北将军敢大着胆子在他毒发的时间求见,倒也是有意思。
想到曾经中毒的时间,楼傆眼暗了暗。
是夜,暗卫离去后不久,楼傆坐在桌前,窗牖大开,冬夜的冷风从外呼啸入内。
楼傆掀眸,看向窗外冷声道:“有话直说。”
半晌后,杜泽穿着一身蓝衣出现在窗口,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杜泽嗤笑几声:“倒也算是有本事。”
话虽如此,但他心中的惊诧却做不得假。他武功之高已是世间少有,从未有人能在他不愿主动现身时发现他的行踪,而小子竟然只坐在屋内就发现了他。
他正了正色:“微微与你回宫后,若被我发现受了委屈,到时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无需你多言。”楼傆冷冷地回了一句。
杜泽散漫惯了,又因着一身本领一直被吹捧,如今碰着楼傆这副冷淡的态度,怎么看怎么心情不好。他当即威胁道:“看来你是不想清身上余毒了。”
楼傆没回他,却给自己倒了杯茶,丝毫不受影响。
杜泽皱眉,这世上除了他,难道还有人能解炙火毒?
“邺城王家。”
杜泽正在苦思冥想,却听见楼傆突然说了这四个字。
他瞬间戒备:“你想说什么?”
楼傆却情淡然自若:“朕令王家覆灭,换你随微微回宫三年,如何?”
若非误打误撞来到此处,暗阁还不能如此迅速地找到击败王家的突破口。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韩微。
杜泽眯了眯眼,看来圣上是不想再掩盖身份了。
先前他将错就错,借着自己应当是不知圣上身份,这才肆无忌惮地对圣上无礼。
皇帝是怎么知道他与邺城王家的恩怨的?
只是……不得不说,楼傆这个提议,着实是落在杜泽心坎上了。
他游历世间这么多年,只遇到过韩微这一个好苗子,着实是不想松手。
不然也不会日日游说韩微随他去。
他身上这点本领,还是要传下去才有存在的价值。
“你怕了。”楼傆见他沉默,适时出声。
杜泽去了那么多地方,什么艰难险峻的地方没去过,从未怕过。
不过是后宫,小小的地方他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