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这给我装糊涂!”
长公主愤怒上前抓住牢门,身上的?铁链发出哐当的?声响,她恨恨的?瞪着蔚姝,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我儿待你的?心意你最?是清楚,三?年前我逼着他?与你退婚,他?对我以?死相挟,此?生非你不娶。杨岳武若还?活着,杨家风头还?如以?往的?话,我自是心悦这门婚事,毕竟你是杨岳武最?疼爱的?外孙女,有杨家在背后扶持,我儿定能在朝中?有一番大作为,可杨家全族被诛,你背后没有了杨家,我儿还?凭何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当累赘?我若是不设计你入宫,我儿便不会对你死心,甚至为了你与我这个将他?养大的?母亲决裂,所以?,你该死,三?年前就该随着杨家人一起死!”
她仰天大笑,眼角流出泪,不知是因为蔚姝没死而愤恨的?泪,还?是因为自己计划被东厂识破,落得如此?下场而悔恨的?泪。
“所以?,你为了一己私欲,将蔚芙萝的?名?字换成我的?,就不怕季宴书恨你吗?”
看着长公主逐渐阴狠的?脸色,蔚姝愤愤道:“你毁的?不仅是我,还?有你的?儿子,你犯下大错,自以?为让季宴书入赘郑家便可帮他?躲过一劫,殊不知他?没了国公府的?庇佑,在郑家如何立足?日后要遭多少人的?白眼嘲笑,又有多少人会在背后议论他?,辱骂他?,你将季宴书推到风口浪尖上,你才是真正害了他?的?人!”
“你闭嘴!”
长公主失控的?捶打着牢门,眼睛死死的?盯着蔚姝,恨不得扒//掉她一层皮:“我是裴氏皇族,是当今天子的?亲妹妹,即便我篡改圣旨,陛下也?不会杀我,只要我长公主一日不废,谁敢欺辱我儿,倒是你,别以?为你现在成了陛下的?药引子就能为所欲为了,你以?为谢秉安会放过你吗?他?不过是在杀死你之前,让你多得意几日罢了,总有一日,你也?会同?杨岳武和杨卫钊一样,身首异处!”
蔚姝眸底浸满泪意猩红,她看着长公主,轻轻笑道:“至少现在狼狈的?站在我面前的?是裴氏皇族的?长公主,裴沅。”
她转身离开牢房,任长公主如何谩骂咆哮也?不曾回头。
东冶看着蔚姝笔直的?背影透着薄颤,忽然间心疼起这个女子。
云芝在诏狱外等着,看见自家小姐出来时,眼圈发红,泪珠滚过脸颊,无声的?哭泣,登时走上前扶住她,心疼道:“小姐,长公主说什么了?”
蔚姝摇摇头:“先扶我上马车。”
回到乐明宫,蔚姝将自己关在寝殿里,谁也?不见。
夜色漆黑,寝殿内烛火灼灼。
蔚姝喊道:“云芝,把董婆婆之前酿的?果子酒拿来。”
云芝推门殿门,看见蔚姝眼睛哭的?红红的?,也?没有劝阻,去将董婆婆酿的?果子酒拿进寝殿,蔚姝红着眼问道:“温九回来了吗?”
云芝正要摇头,门外便走进来一人,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听李酉说,娘娘今日出宫去诏狱了?”
蔚姝看向朝她走来的?温九,氤氲在眸底的?泪再次汹涌而出,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是浓重的?哭腔:“我去见长公主了。”
看着蔚姝红彤彤的?可怜的?眼睛,谢秉安眉头微皱,心底沉出一股寒气。
他?喜欢看小姑娘哭。
可不代表喜欢小姑娘被别人欺负的?哭。
寝殿门关上,只留下蔚姝与谢秉安二人。
蔚姝用手背擦去眼泪,将果子酒倒进两杯酒盏中?,吸了吸鼻子:“温九,陪我喝几杯罢,舅舅说过,难受的?时候喝点?酒会好许多。”
她从来没有碰过真正的?酒,偶尔会喝一点?董婆婆酿的?果子酒。
酸甜,却不宜多喝。
谢秉安坐在她身旁,用指腹揩去她脸颊上的?泪,她肌肤雪白细腻,方?才用手背重重擦过时,落下了一片红色。
“娘娘想喝,我便陪着。”
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方?才擦过蔚姝肌肤的?指腹在齿尖上刮过,似是在品尝独属于她的?味道。
果真,与这果子酒一样的?香甜,容易让人沉醉。
蔚姝连着喝了五盏果子酒,醉意上头,脑袋晕乎乎的?,看着一旁的?温九也?带着重影,她趴在桌上,以?手支额,对着温九哭哭啼啼。
“温九,你说的?对,他?们都被权势蒙蔽了心,无情无血。”
谢秉安的?指腹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所以?,娘娘不值得为这些人去流泪。”
男人的?指腹逐渐往下,停在蔚姝的?唇角,指腹在她微启的?红唇上摩挲而过,手指擦过她因哭泣而抵在齿尖的?小舌,火//热的?舌尖碰过的?指尖,瞬间窜起一股异样的?酥麻。
她的?唇近在眼前,香甜的?海棠花的?气息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包裹住他?,谢秉安漆黑的?眸笼罩上了一层暗色的?/欲。
他?垂下眸,想要索取更多。
更深。
指尖擦过唇畔,有往里的?趋势。
蔚姝迷迷糊糊的?眨着眼睛,舌尖抵开温九的?指腹,头往后退了些:“你、你在做什么呢?”
她好像醉的?不轻。
谢秉安的?意识瞬间清醒,收回手,端起酒壶饮了一整壶果子酒,看着蔚姝迷惘的?眼?:“给你擦沾在唇上的?酒。”
嗓音沙哑暗沉,似在隐忍眸中?不能压抑的?欲/念。
蔚姝看着他?,卷翘的?羽睫毛绒绒的?,透着朦胧的?水雾:“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进宫吗?皇宫就是一座龙潭虎穴,陷进去就再难出去了。”
谢秉安搭着眼帘,指腹在酒壶边缘打了个转:“我之前向一个人承诺过,会为她铲除蔚家,帮她报杨家的?灭门之仇。”他?抬眸看向蔚姝,长眉冷肃:“只是这个人为了荣华富贵,把我抛弃了。”
蔚姝:……
即使她醉了,也?能听出温九说的?那人是她。
蔚姝望着温九幽深浓墨的?凤眸,心中?犹如震鼓一样剧烈的?跳动,就好像有一根弦在心尖上轻轻的?拉扯,牵扯着四肢百骸都透着麻意。
酒劲好像更大了。
她闭上眼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脑袋里的?醉意,对温九道:“我不是故意要赶你走的?。”
她打了个酒嗝,续道:“我说要跟季宴书离开,是为了打消你带我走的?心思,我说要入宫享锦衣玉食的?荣华富贵,也?是为了要故意赶你走,你只是鬼市的?一个小奴隶,而蔚昌禾是户部尚书,权势岂是你能抗衡的?,更遑论东厂的?谢狗了,那可是只手遮天的?掌印,你如何与那号人物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