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脸色阴沉,气的?胸腔震荡:“我乃陛下亲妹妹,是裴氏皇族的?嫡亲血脉,就算篡改圣旨有罪,陛下也不会杀我,反倒是你?这?个阉人越俎代庖,瞒着陛下想要杀了我,你?别忘了这?个天下姓裴,不姓谢,你?若敢杀我,陛下定?不会放过你?!”
谢秉安嗤笑,眉梢间尽是讥讽的?嘲弄。
长公主阴沉沉的?盯着他:“你?笑什么?!”
“咱家自是笑长公主脑子?蠢笨如猪。”
长公主气的?浑身发颤,眼眶里积满了愤怒的?血色。
谢秉安深幽的?眸浸满凉薄:“公主何不想想,陛下信奉长生道?,李醇览算出蔚芙萝乃是陛下命格里的?贵人,长公主将蔚芙萝改成?蔚姝,断了陛下的?长生路,陛下岂会饶过你??”
长公主闻言,脸上的?血色骤然间褪去。
她失的?往后踉跄了几步,浑浊的?脑子?开始清明。
自从陛下坐上皇位后,变得残//暴不仁不说?,还信奉世间根本不存在的?长生道?,成?日里沉迷女色,将朝事全权交给?奸宦谢秉安,不论?什么都由谢秉安决策,让他在六年的?时间里从一个承乾宫的?大总管坐到司礼监掌印的?位置,再到东厂督主,六年时间,他将东西两厂合并,到最后整个皇权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若不是大周朝还有燕王在长安城坐镇,亦有沈老将军沈禾在淮南坐镇,这?天下,恐怕就要姓谢了。
“对了,还有一事…”谢秉安眸中讽意更甚:“以长公主的?势力要入咱家的?机要阁篡改圣旨恐是做不到的?,想必其身后还有燕王相?助罢。”
长公主冷笑:“是又如何,你?巡监司把守再森严,不是照样被燕王的?势力渗透了吗?就算陛下不管我这?个妹妹,还有燕王会救我。”
谢秉安道?:“上个月燕王断了荆州那边路,宫中安插的?暗桩也都被咱家尽数拔除,他现在元气大伤,养精蓄锐都来不及,还如何腾得出空子?救你??你?现在不过是裴家的?一枚弃子?罢了,是死是活,可都由咱家说?了算。”
“谢秉安!”长公主冲上前愤怒的?砸着牢门,眼睛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咬牙切齿,愤恨道?:“这?天下姓裴不姓谢,由不得你?如此猖狂!”
谢秉安冷漠的?看着她,狭长的?眼尾挑着阴鸷的?戾气,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天下,本就不该是裴家的?。”
长公主死死的?抓着牢门:“你?什么意思?”
谢秉安却垂下眼不再理会她,吩咐潘史:“明日一早,将季氏一门押到长安街的?刑场上,处斩刑。”
看着谢秉安离开的?身影,长公主脸色愤怒而狰狞,失控的?砸着牢门。
“我乃裴氏皇族嫡亲血脉,你?一个下贱的?阉狗,有何权利杀我!”
她哭喊着用头撞门牢门:“一个阉人罢了,有何权利杀我……”
国公候听着从隔壁牢房传来的?喧叫,他坐起身,衣裳发冠狼狈不堪,眼涣散的?看向牢房外经过的?谢秉安,男人墨发垂于身后,苍蓝色的?衣袍在昏暗的?牢狱中散着幽幽的?暗色,光线昏暗,将那张冷俊的?侧颜映的?明灭不清,尤其是那低垂的?眼皮透着几分懒散的?凉薄,和记忆中的?那人如出一辙!
国公候瞳眸骤然紧缩!
他踉跄的?跌下床板,手脚并用的?爬到牢门前望向走远的?背影,一股凉意顺着脚底直冲脑门,凉的?他浑身发抖。
怎么会…这?么像?
不可能是当年那个孩子?,他可是亲眼看着那个孩子?死于沈禾剑下的?,怎还可能活着?
诏狱外。
雨落在纸伞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轻灵的?声响。
谢秉安伸出手臂,任由冰冷的?雨滴在掌心?,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眉眼中散开浓浓化?不开的?阴翳。
长安城的?雨总是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即使雨水冲刷了每个阴暗角落里的?污垢,但漂浮在空气中的?气味永远也消散不去。
东冶看着主子?站在雨幕中孤寂冷肃的?背影,知道?他又想起了旧事。
每逢雨夜,主子?心?情都会不佳。
潘史从诏狱出来,恭声道?:“主子?,国公候说?想要见您一面,有一个疑问想让主子?为他解惑。”
谢秉安收回手坐进马车,清凌凌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他心?中自有答案,若他还不明白,便拉到马场五马分尸罢。”
潘史道?:“奴才明白。”
雨又下了一夜,翌日便停了。
蔚姝一觉睡到午时才醒,脑子?有些懵懵的?,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她喝醉了,与温九说?了许多话,将她的?用心?良苦都告诉了温九,而温九也说?出了她心?中好已久的?疑问,蔚家之事是他做的?,长公主的?事也是他做的?。
而他入宫成?为太监,也是为了她。
他还说?,会帮她报杨家的?仇。
蔚姝躺在榻上,眼睫颤了颤,眼底不受控制的?晕染出灼热的?泪,她不过是救了温九一命罢了,而他却为她做的?如此之多。
救她于水火之中,为她报仇,铲除掉那些想要杀了她的?人。
她何德何能,能得温九这?个知心?朋友。
想到他身体的?残缺,蔚姝心?中愈发难受愧疚,她起身正要唤云芝,殿门便从外推开。
进来的?是云芝。
看到蔚姝醒了,云芝笑着走过去,侍候她更衣洗漱:“小姐,你?终于醒了,奴婢想着早些叫小姐呢,温九特意吩咐,让小姐多睡会儿。”
“温九呢?”
蔚姝看了眼殿外,不见温九的?踪影。
云芝撇了撇嘴,哼道?:“小姐现在不论?何时都想着念着温九,连奴婢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