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离开鹤家时,出门前,周念突然转身,问跟在后面送她的鹤遂:“下周末我还能来找你吗。”
鹤遂单手扶着门,掐着腰站着:“找我干嘛?”
“找,找你……”周念灵机一动,想到他在医院说过的话,“找你画画,你不是说过吗?我想画你的时候还能找你。”
鹤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光十分意味深长:“找我画画需要这么吞吞吐吐?”
周念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竟有些小紧张,怯怯地问:“那你答应吗?”
鹤遂仍是以那样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唇角是淡淡的笑弧:“行。”
他马上又说:“但是你别告诉任何人,你和我在来往。”
周念怔住。
鹤遂眸色暗了三分,嗓音也低下去:“対你不好。”
这时候,周念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自私又懦弱的人,她做不到対他说——没关系,我们是朋友,所以任谁知道都无所谓的。
她害怕冉银。
非常恐惧被冉银知道她和鹤遂来往后的下场。
所以,周念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低嗯了声。
第27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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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 春光将尽,风里面关于夏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这周忙着月考,周念的时间全花在复习上面, 稍有空暇都会画画, 等到周六早上要出门写生时,她才想起上周和鹤遂说过,她这周要去找他画画。
糟糕, 她忘记提前和他约时间。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周念准备出门要用的画具时,在纠结,觉得现在约他也来不及,索性决定到时候直接到他家去看看。
如果他碰巧在家的话最好,不在的话再给他发短信。
昨夜下过雨,外面路湿气凉, 周念在出门前换了件长袖的牛仔裙。
离开家后,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先到公厕, 把胃里面的东西吐空后再出发。
周念径直来到南水街, 走过长长一段白卵石街面, 看见宋敏桃的按摩店。
从按摩店经过拐进巷子时,周念朝里望了一眼,里面没有客人, 宋敏桃靠在吧台上低头看手机,穿着一身紧致的褚红梅花旗袍, 曲线玲珑, 身后还是那张深红色的绒布帘子, 一整面墙的宽度, 长长地垂至地面。
周念本想想叫声阿姨问好,但宋敏桃一直低着头看手机, 没注意到背着画板从门口经过的她。
周念只好安安静静地走过,转脚拐进了巷子里。
青石板吸了雨气,变得格外湿冷。
小巷清幽而长。
人走在这样的环境里,会不由觉得心清性静,岁月正安稳。
周念拐过几个小小的曲折后,巷尾清晰地展现眼前展开,她发现鹤遂居然就站在门口。
居然能这么巧。
缘分这种东西真是说不清。
周念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后,她觉得自己好笑,又觉得有点害羞,但不管怎么说,她的脚步是不由自主地变快了。
可是距离鹤遂越来越近,周念的脚步就变得越来越慢缓,漫缓到最后,她直接停在原地,脸上的轻欣表情也荡然无存。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雨汽里的巷尾,飘笼着层浓雾,淋过整场夜雨的长石凳是深灰色,凳脚覆满吸涨水的青苔。
画面像是被调了冷淡风的滤镜。
偏偏在这样的冷色里,还有比这更冷的存在,是此刻正在用力擦着门板的鹤遂。
他穿着白t和灰裤,身量高挺修长,很绝一张侧脸,起承转合都恰至好处的五官。
碎薄的黑发垂额,眼尾是锋锐的弧度。
薄唇紧紧抿作一条直线,衬得下颌角的线条更加优越。
他脚边放着两个铁通,铁通上搭着湿帕子,手里也拿着一张湿帕子,在一下又一下特别用力擦着门。
每一下擦门的动作都是他咬着牙完成的,腮帮子鼓得紧紧的,能清晰看见咬肌,还有随着这个动作爆在额角处的青色血管。
周念看着鹤遂,又去看他面前的那扇门,终于知道他会为什么会擦得那样用力。
门上被人用红色油漆涂得乱七八糟,歪七扭八的字眼十分不堪入目。
不还钱死全家xxx
婊子和死杂种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