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好几l次唇,狼狈气息溢出,几l经尝试才找回颤抖的声音:“念念,过去都是我不好,以后……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
过去。
以后。
倒影般的两个字眼,听得周念想发笑:“你口里的过去是什么过去?”
男人眸光凝住。
她无的眼珠一转,声音竟开始变得轻盈:“是被你用三千万买断删掉的那些合照,还是那条被你扯断扔掉的智齿项链,又或者是那株你送给我的万年青,可惜我已经把它扔在了那个精病院,现在估计早就枯死了。”
风吹来,吹起周念极为轻的一声笑和话音:
“所以说——”
她顿了下,一字一顿地往下说:“鹤先生,物消人散,我们之间没有过去。”
鹤遂潮湿的睫毛颤了缠,眸光闪烁中渗出长夜般的黑。
没人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气雰阴冷诡谲,周遭死寂一片。
他的整个人近乎要与这阴寐天气融为一体,浑身上下都是化不开的暗,他听见风里有万物断裂的声音,还有周念四年时间以来的破碎声。
他的内心在进行一场炙烤般的审判。
审判他的所作所为,审判他犯下的罪孽,审判他皮囊里已经感染生病的灵魂。
甚至在这一刻,审判他的不是周念,而是那个年少时对周念许下承诺的自己。
是四年前说要带周念一起逃亡的南水街疯狗,也是那个曾经对周念满腔热忱和爱的十七岁少年。
他有着万死难辞的罪。
无法得到她的宽恕,是他罪有应得。
第7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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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动着的阴色云层逐渐变矮,压城般厚重,正在酝酿着落下一场仇恨。
风吹得几人频频眯眼。
只有蹲在轮椅前方的男人一动不动,他连眨眼的频率都是那么缓慢,只有周念苍白麻木的脸孔在他的瞳孔里恒定。
“好像要下雨了。”
霍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来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沉默。
周念轻声说:“你推我回房间吧,霍闯。”
霍闯说了个好。
霍闯来到轮椅背后,双手握住把手,看着还蹲在周念身前的男人,迟疑地说:“鹤遂哥哥,你还是离开吧,周念姐姐她不想看见你。”
冉银跟了句:“是啊,你在七斤跟前,只会让她情况更糟。”
“……”
说完,霍闯便推着周念的轮椅后退几步,拉开与鹤遂的距离,再转了个弯,往堂屋里推去。
上楼时,霍闯好地问:“周念姐姐,你为什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周念平静地反问:“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霍闯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找鹤遂哥哥,从四年前开始,你就四处打听鹤遂哥哥的去向,包括这次去京佛治病也是为了找他。既然费尽心思地找他,他现在就出现在你眼前,你这么平静,让我有点摸不清头脑。”
“……”
周念沉默不语。
霍闯把轮椅停在床边,她动作缓慢地爬到床上躺着。
周念把被子拉过胸口盖着后,才轻飘飘地说:“霍闯,你会对一棵树或者一座石桥有什么特别情绪吗?”
霍闯不明白为什么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他想了想,如实回答:“不会。”
“那就对了。”周念无的双眼睁着,语气寡淡,“现在他对我来说,就只是一棵树,一座石桥,或者别的随便什么东西,我不会有什么特别情绪,因为他一点都不重要。”
房间外,男人的脚步戛然而止。
已经准备开门的手僵停在距门把手三厘米的位置。
黑夜从鹤遂的眼底漫卷而上,他的薄唇抿着,脸上是显然意见的悲凉和无助。
他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能为力。
在她眼里,他是一颗无人问津的树,是一座被踩踏千万遍的石桥,再也不会是她的心里人。
门内的谈话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