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周小姐。”
“你滚。”
“你滚——”周念冲他嚷起来,她恨透了他,“你让鹤遂出来!”
沈拂南在顷刻间敛住所有微笑,眼眸冰冷如霜:“抱歉,他已经死了。”
第7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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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打翻在地的水浸湿大片地毯,湿意迅速扩散,漫延至周念的脚尖。
周念无从闪躲,感受到彻头彻尾的寒。
他无温的目光,化作重锤,落在周念心脏表面。
周念怔愣许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着喉咙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男人轻笑了声。
“也没做什么。”他淡笑着扫一眼腕部的白色纱布,“我不过是和他做了一样的事。”
“一样的事?”她也看向白纱布。
“他鹤遂得明白一点。”男人眼眸里掺着戏谑,“他做得出来的事情,我也可以,我不会比他弱。”
周念没有理会他的获胜词,自顾地走到落地窗前沉默着。
33层的楼高。
这样的高度,足以她俯瞰整个大半个云宜,看霓虹中鳞次栉比的建筑,看无一盏为她的万家灯火。
就这么看上许久后,周念突然转身,来到病床前。
她俯身,一把抓住男人肩膀。
“鹤遂一定还在你的身体里。”周念死盯男人双眼,迫切地想要确认什么,“你只是暂时压住他,你杀不死他。”
男人肩头布料被她抓得卷起几l层褶皱。
她笃定地说:“如果你真的杀死了他,那他不会说梦话还在喊我的名字,他一定还在。”
“在哪儿?”
沈拂南锁住周念的眼,冷冷笑着,“你能透过我的眼睛看到他?”
周念抓着他肩膀的力气变大:“这不是你的眼睛,你也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就只是一个掠夺者。”
沈拂南也不生气,笑着说:“是吗?”
这样的态度更让人恼火。
“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沈拂南目光一寸一分地滑过周念的五官,“他最爱你,但你不爱他,甚至不肯原谅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他。”
周念呼吸一凛,眸光虚虚地闪烁。
男人捕捉到她眼底的微妙情绪,薄唇轻扯出讥嘲弧度:“我说中了?所以说他活着没意义,把身体给我,我能创造无穷无尽的价值,我现在已经拿下戛纳和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下一步我就能拿国际大满贯。吧身体给他,他能做什么?他不过只是小破镇的一条疯狗而已,目光短浅,胸无大志,竟想把一生时光蹉跎在你身上。”
周念听得眼圈发红,声音有些哽咽:“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鹤遂好像从未被人理解。
以前在南水街就是,人们唾骂他,羞辱他,对他敬而远之,现在连和他同住一个身体里的其他人格也要对他这样诋毁。
沈拂南满目不屑:“就算我这样说他,你又能怎样?”
他用余光扫一眼周念紧抓肩膀的手指,然后去看她的眼睛,“你真想伤害我,那大可以来。”
周念被气得微微颤抖。
沈拂南和鹤遂有着同样一张脸,他用一模一样的脸冲她说这样的话,恶劣至极。
有的人生就一把坏骨头,骨头缝里长不出任何月光和慈悲。
有的只是冷漠傲慢,和高高在上的自负。
沈拂南就是这样的人。
“念念?”
正当周念内心愤慨时,男人突然低低喊了她一声。
周念一怔,紧扣着男人肩膀的手指马上懈力。
她去看他的眼睛。
男人黑白分明的一双眸,瞳孔深邃,隐匿着不动声色的暗。
却又清晰地映出周念一张脸。
周念分不清是他还是他,只能怯怯地试着喊了一声:“鹤遂……?是你吗?”
男人脸上阴霾瞬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