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鹤遂倒在暗巷尽头的血泊,与他一起在血泊里的,就是一卷新的保鲜膜。
鹤遂目光落在棋盘上,眼角稍暗,面上却瞧不出明显情绪。
老板落了一颗子,又说:“哪想到你买卷保鲜膜回家的路上就被肖护捅了,大概过了一周多你出院后立马又跑来买保鲜膜,我当时还非常好呢,还和你打听什么玩意放一周多还不坏,还用得上保鲜膜。”
鹤遂扯唇一笑,淡声道:“就不能是家里保鲜膜用完了我来买?”
老板砸吧一下嘴:“得了吧你,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当时说是要买保鲜膜裹一个橘子,再不裹就该坏啦。”
“……”鹤遂落子的手一顿。
与此同时,原本在观察外面雨势的周念也被吸引注意力,缓缓转回了头,有点不确定地开口:
“橘子?”
老板说:“对啊,他给我说的一个橘子。”
听到这儿,一个荒唐的念头钻进周念脑子里。
那天晚上他跑出去买保鲜膜要裹着的橘子,该不会就是她第一次和他说话时送给他的那一个吧?
她没有来得及问,只见鹤遂手指轻点在屏幕上,黑子落定,他抬眼对老板漫不经心地笑笑:“你输了。”
老板一怔:“我咋又输了。”
鹤遂慢条斯理地抬手:“第三局还比吗?”
“不……不比了……”
鹤遂对老板伸手,笑得欠揍又好看:“那谢谢你请我女朋友吃糖。”
老板骂了句臭小子,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把货架上那唯一的一包白兔奶糖拿下来,递给周念的时候说:“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
“你有福气啦,男朋友是大明星影帝。”
周念接过糖,乖巧道谢:“谢谢老板。”
这时候,旁边的鹤遂突然开口:“其实是我有福气。”
老板好像没听懂,但是没关系,他懂就行。
鹤遂很清楚,周念对他的感情和他的身份没有关系,不管他是当年那条南水街疯狗,还是现在的顶流影帝,周念都只会因为这个他这个人本身而选择或爱或恨,而非他身上的那些标签。
鹤遂和老板拍了几张合照,留下签名后,和周念一起离开商铺,离开时雨已经小了很多。
两人牵手走在深夜的青石板路上。
穿过石桥,弯曲狭长的暗巷,经过檐下数不清的褪色红灯笼。
周念被一个疑惑困了一路。
快要到家时,她终于忍不住问:“鹤遂,我想问问。”
“嗯?”
他略微侧首,做出倾听的姿势。
周念看向他清绝的侧脸:“虽然我这么问会有点怪,可能你会觉得我很自恋,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当年买保鲜膜要包起来的橘子,是我送给你的那一个吗?”
鹤遂默一秒,没情绪地说:“不是你自恋,是我有病。”
周念啊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保鲜膜真是你买来裹我送给你的那个橘子?”
鹤遂嗯了声。
周念是万万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要不是今晚突然听商铺老板提起的话,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
周念小声提醒:“但是你当时给我说橘子你扔了。”
鹤遂:“是扔了。”
立马又跟了一句,“但我又从垃圾桶里捡起来了。”
“……”
不知道为什么,周念一想到他把橘子扔进垃圾桶里又捡起来的画面,就觉得有点好笑,但她怕他不高兴,没敢真的笑出来。
“你还记不记得?”她用指尖轻轻挠了一下鹤遂的掌心,“当时你不仅给我说你把橘子扔了,还说了让我别烦你之类的话,总之就是特别凶。”
鹤遂意味深长地哦一声,转过头盯着她:“周七斤,你这是来给我算老账来了?”
周念:“也不是,就提一提。”
鹤遂用力握了下她的手:“都给你说我那时候有病了。”
周念:“好吧。”
正好拐进巷子里,前路一片昏暗,一丝光也无。
鹤遂突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