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兰渚询问虞枝缘何生气,虞枝给出的答案千百怪,兰渚无奈一笑。
兰渚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瓣微微翘起,又很快抚平,他试探道:“夫人,可还好?”
虞枝对兰渚没到敞开心扉的地步,不欲多言,只摇头,见状,兰渚不再过问。
到酒楼后,兰渚与虞枝上了二楼雅间,此处是兰渚早已预定好的。
雅间位置极好,既可听到琵琶声,又可以透过窗一览湖面所有风光,等会会有舞姬搭乘船游行。
虞枝心不宁听着铿锵有力的琵琶声,眉头紧紧皱着。
兰渚定定注视着望向窗外的虞枝,默了默,招来酒楼的人,给了银子,让他们换一首温婉舒心的曲子。
过了不久,曲子果然换了,虞枝的眉头也不再紧锁。
兰渚给虞枝沏了一杯茶。
他斟酌道:“夫人,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憋在心里并是什么好事。”
兰渚有前车之鉴,他过去对不起虞枝,欠虞枝一句对不住,这种愧疚憋在心里十年,夜深人静时,兰渚总是会记起往昔美好,以及一刀两断签下和离书的时候。
他也不知为何会和虞枝夫妻离心,渐行渐远,也许是因为那时他一门心思扑在考取功名上,导致两人鲜少交流,分明同处一室,他们却可以几日不见面。
年少的兰渚沉默寡言,亦不知去关心虞枝,长此以往,酿成悲剧。
犹记那日,见到和离书时,兰渚不可置信,被逼着签下和离书时,肝肠寸断。
如果不是运气好再遇虞枝,道了歉,他此生恐不得安宁。
闻言,虞枝揉了揉眉,脸上浮现疲色,她确实憋得心慌胸闷,这几日都睡不好觉。
说罢,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了,且再不和人诉诉,虞枝深觉自己恐怕会疯了。
虞枝扶额,言辞在腹中绕了绕,讷讷说:“假如你有一位视为亲人的妹妹,你与她感情很好,可是有一天,她对你的感情突然......就是变得不一样了,你会怎么办?”
虞枝说话间没去瞧兰渚。
兰渚思索,喃喃道:“不一样。”
虞枝解释:“就是男女之情。”
兰渚说:“我知道。”随后他盯着虞枝,语气认真道:“同她说清楚,我心里有人,划清界限。”
虞枝摇首:“没那么简单,她没有表明,只是你察觉到她的心思了。”
“疏远,用行动告诉她你的回答,相信她会明白,这对两人都好。”
虞枝中肯道:“你说得对。”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最好。
旁人的想法同她一致,这让虞枝也不再那么迷茫,对姜璟的愧疚也少了些大半。
“但也不可能一辈子疏远。”
“严明心意,抑或断干系,杜绝一切后患。”
虞枝叹气。
“怎么了?有何问题?”
“没有,我只是......”虞枝也不知该说什么。
“那就不要想了。”兰渚有私心,他不想虞枝和他在一起时想旁的事。
“吃茶。”
虞枝看着案几上的茶,点点下巴。
虞枝喝了一口茶,“兰少府,我还是想继续方才的话。”
“你说。”
“倘若你与她分开后,她病了,病得很严重,你会回去看她吗?”
“不会,她身边定然有照顾她的人。”
“如果不去了,可是会内疚。”
“内疚又如何?总比给她希望更好,也省去诸多可能引发的麻烦。”
虞枝抿着唇,情有所缓和。
“菜上来了,试试这道牡丹燕菜。”
虞枝:“嗯。”
两人间或交谈,兰渚跟她说这些年在洛阳遇到的怪事,虞枝很快忘了烦恼。
随它去了,等什么时候下定决心了,她便和姜璟开诚布公,督促他早日成家。
酒楼对面的茶楼,二楼窗棂旁。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隐匿在暗处,气质温润,脸色发白,面庞带笑,只是笑意冰冷,他静静地看着对面——虞枝同她的情郎在亲密地说话,
也不知是兰渚说了什么话,虞枝笑意盈盈。
她的笑刺目,深深刻进姜璟的瞳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