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娘娘做什么?”守门内侍截住她。
“本宫要进去侍奉皇上。”
“皇上的旨意丽嫔不是听清楚了么,若是未听清,奴才再宣读给您听可好?”年轻内侍端着一张含笑铁面。
丽嫔紧咬双唇,想起昨夜趁宫人不备爬进寝宫,只见得寝衣的玄色衣角,便听帝王冰冷沉郁的斥退声。
她不明白,皇上不是很喜欢看她跳舞么?
为何接连三夜,她都无法近得了龙榻,只能这样跪在寝宫外?
一直跪到天明,内侍胡顺来传她可以离去了。
双腿全然不是自己的,跪的四个时辰已经一点知觉都感受不到,只能被宫女搀扶着起身。
胡顺谄笑着:“恭喜丽嫔,圣宠殊浓。皇上可从无连续三日宠幸哪位娘娘,您还是第一人。”
明明已经站都站不稳了,丽嫔得这一恭维,心中到底还是欢喜,颤颤巍巍站稳,着宫女掏出几粒金瓜子打赏胡顺。
胡顺笑着接过:“多谢娘娘,出去该说的不该说的,娘娘可还需奴才再传达一遍?”
“不必,本宫都记得。”
第一次侍寝时,戚延便告诉她,他与皇后不睦,只要是跟皇后较劲的,他就喜欢。
只是为何皇上不真的宣她侍寝呢?
这样想,丽嫔不由脱口问道:“公公,本宫已经侍奉皇上三日了,为何夜间皇上不让本宫进去伺候?还请公公提点。”
“皇上如何做,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哪猜得准。奴才只知晓皇上喜怒不定。娘娘莫愁,您若一直这般忠心侍君,总有一日是要得皇上喜欢的。前提是切不可将这些传到太后、皇后耳中,白白添了您自个儿的笑话。您说呢。”
丽嫔醍醐灌顶:“当然,本宫才不会让旁人笑话自己。”
忽有宫人入殿来报,有几位老臣跪在殿外,请求皇上上朝,不可耽于女色。
胡顺被师傅吉祥唤去了,丽嫔听着“耽于女色”,暗恼那些朝臣不知缘由,她根本就没亲近过皇上好吗!
丽嫔转身由宫人搀扶着走向殿门。
胡顺从寝宫出来,一脸笑地来到她跟前:“皇上请娘娘进殿伺候呢,丽嫔娘娘还有精力吗?”
丽嫔眼眸一亮,忙进到寝宫。
那几位大臣也来到了寝宫。
隔着屏风,只依稀辫见龙榻上支着下颔的颀长身影。还有坐在地毯上的女子身影,风情婀娜,正端着碗侍君用膳。
几位老臣道:“皇上已连续多日未上朝了,还请皇上前去早朝。”
屏风后,戚延自龙榻上懒散坐起。
乌发散落,慵懒睁一只漆黑星目,启唇吃下丽嫔喂到嘴边的汤羹:“朕又不是一天不上朝了,还用得着你们兴师动众来请。”
几个老臣又是一番劝诫。
戚延起身绕过屏风,停在他们身前。
几人这才见他只着玄色寝衣,衣襟半敞,健硕胸膛蛊惑不羁,周身上下无半分帝王仁爱,完全一身昏君浪荡。
“要上朝你们自己去上朝,没看见朕纳了新的美人,正尽兴么。”
一老臣被气得站起身,他们原本是想来探下废后的口风,也想搬出先帝训斥。但被身旁同僚扼住手腕,摇头示意他不可。
几人离去,戚延果真一整日都未去上朝,只捡了几份奏疏潦草批阅,且仍点了丽嫔伴在御前,夜里也是由丽嫔侍寝。
这侍寝也不过仍是戚延做的表面功夫。
都是在寝宫外跪上一夜,他以帝王威压,命令她们不许外传。
举朝都不知,这世间十分厉害的武林高手其实是他。
早年间,父皇为他觅得良师。
起初不过是因他重病一场,好转后父皇想让他学些皮毛功夫强身健体。
他却对师父的武功绝学十分感兴趣,父皇与母后却都不让他沾染武艺而荒废民生课业。师父心疼他,便让他偷偷学。
这一学就到了如今,只是许多功法讲究沉筋脉、静血气,最好不近女色。
况且母后与朝臣都拿温夏的美来说事。
说什么只要他见一眼就会喜欢。
说什么是男人就会为那样的美色动心。
他可是戚延,这一身反骨该让举朝好好尝尝。
免叫众人都以为他是什么荒淫昏君,见个美人就喜欢。
冬夜里格外寂静。
漆黑中,廊下烛焰随风跳动,拉长庭中举剑身影。
远处的寝宫中早没了戚延身影。
女人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