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奴婢们应该是想说,娘娘好像长高了,容貌也似长开许多,更妍丽许多。”白蔻端详镜中婉约身影,温声回着。
香砂拍手道:“对,娘娘还真是在长身子,奴婢瞧从里到外都该重新制衣了,难怪近日的亵衣与寝衣绣线处老是撑坏!娘娘已经十七了!”
温夏掩唇,莞尔低笑,未戴帷帽,覆了面纱出门:“走吧,去看上元节的热闹。”
……
青州之地,虽处偏远,郡守治理有方,也算得安居繁荣景象。
尤其是初入青州城,入目华灯兴盛,灯火蜿蜒似直上九霄。
环城的青州河上,艘艘画舫穿行,有琵琶声、锣鼓声、说书声,声声悦耳。
一行人打马而过,梁鹤鸣道:“这青州还真热闹,正好赶上上元节!”
他身前烈马上挺拔之人,正是戚延,那一袭玄衫如暗夜厚重。
前些时日,他们已在怀城会过那挑衅比武的江湖剑客,对方输得一败涂地。
身为习武之人,那人若认输,戚延便自然愿放他一马。
只是那人输得心不服口不服,扬言他的师兄比戚延厉害数倍,戚延绝不是他师兄的对手。他师兄混迹青州,有胆量就去青州一搏。
搁平时,对这种邀约,戚延都会质疑对方目的。
可此次试过对方剑术不差,是个对手,加之他的暗卫查证后,证实那人确是个单纯的武痴,没什么异常背景,青州也确有他师兄这个名号。
故而戚延才命队伍先行回京,只要找到人,比试也不过一日光景,吉祥领命让车马特意慢行,他届时赶上队伍绰绰有余。
夜色下,行人如织的朝明街,马行得极慢。
左右商铺灯火通明,一些卖面具的摊位前凑满男女,花灯楼下也挤着游人在猜灯谜。
耳边忽传来一些咋呼声,嘈嘈切切的,几乎都是女子的惊叹。
梁鹤鸣顺着声音望去,朝戚延打趣:“阿延,可都是冲你来的,让你坐马车吧你不信。”
剑眉下一双长眸波澜不惊,可英隽面貌却透着一股不可逾越的冷戾,戚延紧绷唇线,对马下这些视线一概无视,夹紧马腹打头行出。
他虽有一副俊美健硕的皮相,但气场森寒,吸引瞩目的同时,又总是无形斥退周遭异性。
阮思栋与梁鹤鸣一向说他,若要以一张冷着的脸跟女子聊天,那对方百分百会被他周身强盛的气场吓退。
“今日住哪?”
戚延道:“客栈。”
“这地盘上可有你家的行宫,不去行宫?”梁鹤鸣明知故问。
戚延冷冷瞥一眼梁鹤鸣,转头见耸立繁华处的忆九楼,勒紧缰绳朝此去。
青州的忆九楼与京中环境无二,也是临河而建。楼下大堂不少年轻食客,吃肉饮酒,相谈甚欢。
戚延他们刚入店,便听外头一阵喧嚣,说灯谜即将开始。大堂不少食客纷纷起身,赶着热闹,只余下四五桌人。
亲卫得戚延示意,向掌柜的提出要包下食楼用餐。
重金之下,整座食楼的客人纷纷清场,只余下戚延等人坐在二楼雅间。喧闹之中倒是难得的清净。
桌上是卤食全宴,最上等的桂花米酿温在炉火中。
戚延凭窗眺去,清晰可见楼下蜿蜒长河。
水面泊着游舫,船家高声向路人招揽生意。
不少人不喜道路拥挤,选择了节日里花钱坐一回不挤的游船。游舫徐徐前行,在水面划开朵朵涟漪。
梁鹤鸣:“已邀上那人师兄,此人剑术甚是了得,我怕你此行会受伤。”
戚延倒是不惧:“若遇高手,伤又何妨。”
这是他对剑术,武学,甚至一切的立场。
不远处的热闹声越发清晰,在念灯谜大会的规则,原来会上还有武功秘籍这种好东西。
梁鹤鸣被勾起兴致,但戚延倒无动于衷。
如果真有绝世秘籍,那这种好东西绝不可能出现在市井上,一般都只是些拿来吸引热闹的寻常秘籍。但梁鹤鸣不信他所言,实在按捺不住,起身要去夺秘籍,劝不动戚延,只能带走戚延身边最有学问的亲卫帮忙猜谜。
整栋楼只余戚延凭窗端坐,夜风徐来,修长手指转着杯中薄酒。
……
蜿蜒无尽的青州城灯火,放眼望去皆是人山人海的拥挤。
温夏不仅失了面纱,还被几个瞧见容颜的男子追问家门。
身边随行的只有著文与白蔻香砂,但隐匿在暗处的暗卫皆都及时出手,冷言拒退那些缠人之徒,未当街用武。
人潮实在拥挤,入眼张灯结彩,华光烂漫。
月值梢头,于温夏来讲,热闹也算见罢。
她目光流转,在街道中看到了忆九楼,喜庆的灯笼高高垂挂,整座食楼灯火通明。
“去店中歇歇,待城中人潮退些再回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