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和你的病都是装的吗?”
“病是假的,腿疾已?经好了。”
当年逃回燕国时,他?的腿便已?经在废帝手下断过了,养了整整两年,坐了两年的轮椅。
可这些他?不愿告诉温夏,不愿看?她?哭。
“夏夏,如果给我?重来的机会,我?会在那天不要出现,或者拼死保护父亲。我?不想他?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毁掉那么?好的温家。”
“你可信我??”
温夏在朦胧的泪光中望着殷切等待她?答案的霍止舟,他?的面容比从前还要清隽英俊,眉眼还是记忆里那个永远跟在她?身后,永远都在保护她?的四哥哥。
他?们朝夕相处五年,温立璋把他?们每一个孩子都当成亲生儿子善待。他?们父子五人从前在一起总是会有各种欢声笑语,温立璋不是一个严肃的父亲,他?有时候更像一个悉心?教导,也愿意?聆听的友人。
他?们有多依赖温立璋,有多敬爱温立璋,温夏全都看?在眼里。
泪水滑下眼角,她?终于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霍止舟滑下一颗泪,所有的黯然失色在这一瞬间?得到谅解,他?绽起笑,握住她?的手。
温夏心?中情愫汹涌不平。
有重逢的喜悦。
也有对?爹爹的不平。
对?霍止舟的埋怨。
可她?又理智地想,如果爹爹当时知道四哥哥的身世,爹爹绝不会怪他?,相反,面对?追杀来的坏人,更会拼尽全力保护他?的吧。
霍止舟的手落在她?手背上,这双手从前为她?剥过军中的地瓜,摘过树上带着刺的板栗,摘过酸甜的野树莓,也赶走过欺负她?的坏人。
这是她?无?比熟悉,从前落水被他?救起后,也无?比依赖的人。
她?望着他?的眼睛:“你有将?关于温家军的一切告诉给你父皇,告诉给燕国臣子吗?”
“我?从未透露过关于温家的一个字。”
霍止舟紧望她?道:“若我?透露了,燕盛两国早已?不是议和,而是我?用?温家的玉牌为我?的皇位获取一切利益。夏夏,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温家。”
温夏相信霍止舟这句话。
温家的玉牌可以调动温家军,若他?却从未利用?过温家军。
霍止舟将?玉牌放到她?手中:“除了在忆九楼亮过这块玉牌,让掌柜知晓我?是东家的亲眷外,我?再未用?过。如今,我?交还到你手上。”
温夏沉默良久,已?卸下心?防,低软的嗓音问道:“你如今冒险来大盛,接下来是想再见母亲与哥哥们吗?我?向大哥写信,告诉他?你的一切。”
霍止舟无?声许久,紧望温夏:“我?来盛国是为了你。”
“夏夏,我?想问你,愿不愿意?跟四哥哥走。”
温夏怔住,愕然地抬眼望向霍止舟,她?是大盛的皇后,背后还有温家,她?怎么?能走。
“四哥哥知道你这些年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每日都恨自己不够强大,花费的时间?太久,才到今日才能来保护你。”
“夏夏,跟我?走,去燕国,我?会如在北地那样待你。”
温夏苦笑地摇头:“我?是皇后,走不……”
“盛皇有敬你为皇后么??他?有当你是发妻,他?有用?心?待你么?!”
霍止舟已?有薄怒,提到戚延便是温夏这些年所受的苦,如果他?可以没有理智,不顾燕国百姓生死,那他?真想攻进盛国,砍了戚延的人头给她?赔罪。
“我?问你,你心?里可有盛皇?”
温夏怔住了。
提起戚延,她?会想到这接近十三年所有的苦。
她?会想起从前每一个难熬的日夜。
想起他?健硕身躯将?她?圈禁在他?的领地,毫无?节制的让她?一次一次承欢。
她?脑中混乱,又想起他?从瓦底千里迢迢运回来的翡翠,他?问她?开不开心?时,那噙笑的深眸。
又想起枕畔那道说以后会庇护温家的低沉嗓音,想起他?跪在她?脚边,竟为她?那样亲吻。
还有五岁时,闯入那紧闭房间?的冷戾少年。那个张开双臂,紧紧将?她?接在怀里的太子哥哥。
可除了这些,她?好像再也想不起戚延的好来。
戚延作的恶,她?想放时,是他?自己一次次逼她?放不下,逼她?重拾那些痛苦。
她?以为她?可以为了温家与他?共度余生,可还是做不到。
霍止舟紧握她?的手,清越的嗓音问她?:“你若心?里有他?,你若在盛国过得好,还会这么?痛苦,还会流眼泪么?。”
温夏眨了眨眼,瞧着梨木桌面上的一颗颗眼泪。
原来她?又哭了。
她?抽出手,努力想藏起这些哽咽,摇头浅笑说:“今日我?见到四哥哥是开心?的事?,我?们不提那些事?。”
“可我?来盛国就是为你而来。”霍止舟望着她?的眼睛:“夏夏,我?喜欢你,不是哥哥的喜欢,是男子对?心?仪的姑娘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