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想来想去,温夏害怕牵连无辜,写下一封求情的信。若戚延还能念那么一点旧情,也许就会放过芸娥,不至于害芸娥丢了性命。
芸娥笑着点头。
温夏深深凝望她,目中感激,被?霍止舟牵着离开。
青色身影如松如玉,彻彻底底消失在房门处。芸娥笑着滑下一行泪,敛眉起身,淡淡拂去裙摆上尘迹,打开门,色安静地走向远处的著文。
“娘娘,怎么不见香砂侍奉您?”
“我有事派她去打点。”芸娥轻咳一声?,说嗓子有些不舒服。
她能易得了样貌,但?嗓音只?能变个七八分像。
著文小心搀扶她上马车,说着回离宫去请大夫。
直到白?蔻回离宫把书卷带给她,都未瞧出有什么异样来。
……
温夏这头已驶向京都城门,她自小学着大盛最尊贵的礼数,第一次逃离这一身枷锁,激动而?紧张。马车停下排队受检时,她有些不安地捏着手帕。
隔着袖摆,霍止舟覆住她的手。
“别担心。”
“四哥哥如何有进出京都的文牒?”
霍止舟也未瞒她:“北州城里有人为我办到。”
温夏微顿,北州并入大盛后,戚延拨下不少库银进行改革,都被?私吞,温斯立此去北州便是?处理?此事。
不待她开口,霍止舟便道?:“放心,此人不知我身份,也只?是?拿钱办事。大哥在负责调查北州,相信此类人我不说,大哥也能查到。”
温夏想起了许映如与哥哥们,心中不舍:“如果我告诉娘亲我要离开皇宫,她会同意我走吗?”
“想去与母亲,大哥三哥道?别?”
温夏黯然地点头。
霍止舟揉了揉她脑袋:“好好与母亲说,她也是?女子,会理?解你。若想与他们道?别,此去燕国穿过北地,我们正好可以见到他们。我去见大哥,让他同意你与我去燕国?”
温夏盈盈抬眼,对着霍止舟温润眼眸,轻轻点头。
马车外?,侍卫殷训道?:“主子,该我们下车检查了。”
殷训掀开车帘,霍止舟先了马车,朝温夏伸出手。
温夏刚托着他的手下车,便听守城士兵一阵喧哗:“两侧避让!原地勿动!”
霍止舟目光沉静,扫一眼四周,长臂护住温夏。
“四哥哥?”
“无事。”
原本排队的百姓皆被?规定退到两侧,让出中间大道?。
殷训朝城门外?望去:“是?有马车入城。”
但?那马车除了宽敞一点,是?十分寻常的马车,连个府牌都没有,只?挂着一只?惟妙惟肖的玉兔璎珞,倒是?有趣。
人群排开,温夏站在最前头,瞥见那马车时愣在原地,双肩逐渐有些发抖,脚步也瑟缩地往后退。
“怎么了?”霍止舟道?。
温夏张了张唇,摇头,借着霍止舟胸膛躲避那辆马车。
那是?戚延的马车。
他微服出宫时乘的便是?这寻常的马车,看似寻常,却是?十分结实?的乌木,也喜爱在车前挂上他喜欢的动物图案。
驾车之人是?他一名禁卫。
左右策马之人是?陈澜与另一名亲卫。
哪怕那厚厚车窗遮着,温夏也颤着双睫,害怕地揪着霍止舟衣袖。
霍止舟何等聪明,已知那车中之人是?谁,他扫去一眼,回身虚揽住温夏,宽肩遮住她身影。
城门人潮排着队,马车缓缓驶入大道?。
车上正是?戚延与阮思栋。
今日?是?阮思栋特意带戚延去品运城老窖清酒。
品酒是?其次,戚延不过只?是?外?出去散散心,也是?听阮思栋聊从?前追求柳曼娘那些事。虽他都觉得无用,但?总好过一人坐在清晏殿,麻木地批一卷卷硬邦邦的奏疏。
四下是?依稀的人声?,戚延转着手中一串温夏未曾带走的翡翠珠串,忽然一顿,手上一停。
没由来的,他偏头看向了车窗。
随意挑起车帘,他一双深眸瞥见长长人群,还有其中一道?见过的身影。长身玉立,温雅清俊,正是?那日?忆九楼中见过一面的掌柜。
男人一身青袍,宽袖虚揽一粉衣女子,戚延只?是?随意一瞥,他的侧脸便已十分温柔宠溺。
戚延盯着那女子背影瞧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