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过去,温夏没有等到戚延,也未见异动。
她能走?到房门外?,一排排四方木屋,各处都守着兵,飞一只鸟都能看?清。戚延如何能来?
第二日又这般过去。
第三日,第四日。
达胥又来到她屋中,摆着烤羊与烈酒,让她服侍他用?膳。
温夏移开目光:“我是大盛的皇后,不是奴婢。”
达胥也不恼,呷着酒看?她:“还有三日。四日我都忍了,三日还忍不得?”
他已经很笃定?戚延不会来赎她了。
温夏却说不清为?什么会有一种信戚延必定?能来的感觉。
他虽混蛋,但他自?小就维护属于他的一切,觉不让人好过。
温夏暗暗算着时日。
第五日,夜幕黯淡,戚延还是没能出现。
温夏守在檐下,直到望见漆黑暮色笼罩整片天幕,夜空掀起?狂啸的烈风,才扶着墙壁慢吞吞回到房中,她还是浑身没有力气。
她屏退了婢女,合衣上榻,这些时日都只敢合衣而眠。
今夜北风肆虐,呼啸的风声似鬼魅嚎叫,响彻这万籁俱寂的暗夜。
温夏眼?睁睁望着空旷的房间?,没有睡意,睁着发沉的眼?皮一直瞧着虚空,竟恍惚瞧出一点幻觉来。
她瞧见像往常一般身穿一身玄色黑袍的戚延立在她床前,挺拔卓立,高大的身影居高临下。
他俯下身,眼?眶竟泛了红,伸手来抱她。
温夏愕然?紧望去,直到滚烫的手臂触碰在她身上,她才颤颤地启唇:“你……”
“是我。”
“我来晚了,夏夏。”
戚延将?一粒药喂进她嘴里:“风里有迷药,你服下解药。”
他扶她坐到床沿,大掌握住她脚踝为?她穿上绣鞋。
“这迷药强烈,不知你吸了多少进去,你能走?吗?”
“我的饭菜里应该早下过了药,我只有慢走?的力气。”
“无事。”戚延为?她穿好鞋,单手抱起?她,另一只手紧握着剑:“我带你走?。”
温夏有些热泪盈眶,即便她想过今后再?也不会见到戚延,想过就算再?见到他,她也不会再?有波动的情绪。
她甚至想好了七日之后没有等到戚延来,她就自?尽,绝不拖累大盛。
屋外?夜色浓稠,檐下的士兵都倒在了狂风带来的迷药下。
可即便倒了这么多人,还是有值守的士兵发现,夜色下传来无数厮杀声。
有死士断后,戚延紧揽温夏飞上房梁,闯入夜色中。
寒风吹拂在鬓角,刮得脸颊也生?疼。温夏紧搂住戚延,脸颊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中,忆起?这些时日,她仍忍不住浑身轻轻的颤抖。
第7章
被这寒风吹得极冷, 温夏没有开?口,怕令戚延分心。戚延一刻不曾停歇, 也未同她讲话,屏息提气,她从未经历过他这般快的速度。如今身处乌卢边塞,他们务必要在今夜内回到大盛才算安全。
温夏环着戚延,任寒风将耳朵都刮得生疼,她浑身也冷得有些打颤,一直强忍着。
戚延终于借了棵树枝停下, 脚踩粗壮横生的树干,扶她坐在树枝上。
温夏一面扶住旁边树干,一面望着脚下高高的悬空, 心有余悸。
“你冷了?”戚延解下腰带,将外袍脱给温夏。他装束轻便?, 今日也未穿大氅。
温夏摇头?:“你穿上吧,我能受住。”
戚延紧抿薄唇, 将外袍披在她肩头?,他手?指触碰到她肩颈时,温夏下意识想起那达胥撕扯她衣襟,忍不住轻轻一颤。
戚延微顿,深不可测的眼眸安静收纳她眼帘微垂的模样,她那失魂落魄的游显然不是因为他。
戚延心上一紧, 作了最坏的打算, 心中只有疼惜, 忍着对达胥的杀气, 敛声问:“乌卢单于可有对你不敬?”
温夏抬起眼睫,不知如何?作答。
她水光涟漪的杏眼微红, 强忍着所受的委屈。
戚延满身的杀气,深眸狠戾:“我会提他的人头?为你报仇。”
“没有,他只是,只是看了我。”温夏紧捏着肩头?戚延的外袍,强忍着那股难受,努力?保持着镇静道?:“我没有丢了清白。”
“他两只眼睛看你,那我就把他两只眼睛挖出来?。”戚延将披在温夏肩头?的外袍窄袖系了个结,当做披风让她御寒。
温夏眉目凝愁,问:“我们没有答应乌卢的条件,我是否会牵连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