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澈不能有事。
绝对不能。
他赶在瞿耀祖落刀前扑过去从后面制住了他,计划被变故打乱, 陈濯有些崩溃, 更多的是对危险与未知的心慌。
“夏子澈你走开!这没你的事!!”
过往的记忆与现实交织,陈濯再次回忆起了他看过无数遍的视频中出现的画面。
只是这次, 他眼前被刀子刺穿心脏的不再是陈道远, 而是夏子澈。
有那么一瞬间, 陈濯好像能感受到隔着回忆飞溅在自己灵魂上的血, 可他又无比清醒,他知道,只要他用点力、再用点力,只要他拖住瞿耀祖, 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下一秒,瞿耀祖一肘击向陈濯侧腰, 腰侧传来剧痛, 陈濯力道松了一瞬, 立马被瞿耀祖抓住机会挣脱。
但瞿耀祖并没有将刀尖对准夏子澈,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狠狠在陈濯腿上踹了一脚:
“他妈的,这动静真他妈耳熟,你再给老子吭个声。”
陈濯被那一脚踹在了地上,他痛得倒吸着凉气,听见瞿耀祖这话,他却莫名笑了一下。
他故意道:
“怎么了,瞿先生,你听出来了?是,跟你打电话的人是我,坚持让瞿小宇住院的人也是我。我才是陈道远的儿子,我叫陈濯,有什么事你可以冲我来,别牵扯无关的人。”
“他妈的,老子就听着是你。你们果然是一道的,老子的娃死了!老子他妈的要让你们这群黑心贪鬼一起陪葬!!”
瞿耀祖表情狰狞,脸色涨红,像极了一只索命的恶鬼。
听见这些话,陈濯再也忍不住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踉跄地一步步靠近瞿耀祖。
他不怕了,真到了当面对质的这一刻,陈濯有很多话想告诉他,就像曾经那无数次,他做梦都想穿过屏幕拽着他的衣领质问他反驳他:
“别在这假惺惺了瞿耀祖,是你,是你杀了你儿子。你是个烂透的儿子、烂透的丈夫、烂透的父亲,你才是你口中应该千刀万剐的人。瞿小宇本来不用死,他本来不用死!!是你!是你杀了他!”
“你他妈给我闭嘴!!”
瞿耀祖握紧手里的刀,发疯般扑向陈濯。
陈濯没有躲。
他没打算躲。
他眼里映着刀尖反射出的光芒,他等待着折磨自己数年的梦魇就此洞穿他的胸膛,他的目光里只有那个打碎他一切的恶鬼。
可下一秒,另一抹颜色闯进了他的视线。
夏子澈握住了瞿耀祖的手腕,缓冲了他的动作、带偏了他的刀尖。
他微微皱着眉,一手握着瞿耀祖,另一只手拽着陈濯的衣领,很大力地把人往自己身后带了一把。
也是那一秒,办公室的门被踹开,穿着蓝色制服的人闯了进来。
眼前是无数晃动的影子,从陈濯被夏子澈抓着衣领丢开到失去重心落地的一秒里,时间被拉得格外漫长。
他看见被刚才的动静吸引来围在门口的人群,看见及时赶到的警察,看见表情僵硬的瞿耀祖。
他还看见……
他还看见,听见警察的声音后,夏子澈稍稍侧目瞥了一眼,然后,他轻轻松开了瞿耀祖的手腕。
这个动作在混乱中并不明显,看起来就像是瞿耀祖的挣脱,可陈濯知道,那是夏子澈的主动放手。
瞿耀祖反应很快,他看见警察,立马伸手扼住了夏子澈的脖子,将刀架在他脖颈。?
“别动!都别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宰了这小子!!”
瞿耀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警察,他带着夏子澈一步步后退,最终退到了窗边的办公桌前。
他手里有人质,警察不敢轻举妄动。场面一片混乱,他们只能想办法安抚交涉。
围观人群在办公室门口拍照录像,女警过来扶起了摔在地上的陈濯。到这时候陈濯才发觉,他腰侧和大腿那么痛,痛到行走都困难,痛到呼吸都在颤。
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被挟持的夏子澈,但夏子澈却似乎在刻意躲避他的视线,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陈濯是报警人,警察问了他一些相关情况,他也都如实答了,包括瞿耀祖的大致情况与作案动机。
在他说这些的时候,休息室的陈道远也被接了出来。
陈道远其实一早就醒了,只是休息室的门被反锁着,外面又太过混乱,无论是瞿耀祖还是陈濯夏子澈,都没有注意到门后另一个人。
陈道远早在混乱时就把外面的动静听了个大概,此时,他看着陈濯身上的白大褂,只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办公室内,瞿耀祖根本不听警方交涉,他只一个劲扯着嗓子喊:
“陈道远呢?!陈道远和他那个骗子儿子呢!让那两个人过来!!
“他们联手杀了我儿子!我们瞿家就这唯一一条血脉,你们黑心医院害死我儿子还想骗我的钱!我健健康康的小孩就被你们治死了!收了钱还不干人事,非逼着人换心脏!杀千刀的,你们都该死!!”
瞿耀祖只反反复复说着这些话,其他一概听不进去。
不了解情况的人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种情况下,陈道远只好托人找来瞿小宇的病例单,一张一张念给他听。
“瞿先生,我们是正规医院,给出的每一种治疗方案都是在经过严格研判后取的最优解,心脏移植不是随便就能做,除非我们判断患者的病情已无法用其他手段治愈、并且患者预期寿命小于十二个月,我们才会建议进行心脏移植手术。